年像是一只被顺毛撸了的猫儿,眯着眼睛蹭到了女子的怀里,下巴搁在肩膀上,贴在耳畔软着声音撒娇:“可是姐姐很喜欢不是吗?”
陆北依十分冷酷地再次把他按了回去,面无表情地说道:“不,我喜欢聪明的。”
“撒谎……明明就很喜欢……”
他大概是折腾累了,盖好被子以后没有再继续作妖,半眯着眼睛枕着陆北依的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陆北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慢慢抽出手,然后起身离开。
府城梁家的人来得很快,两天之后就到了良玉县。
在这两天里季怀幽一直待在妙春堂养伤,期间县学的教谕先生亲自领着几个和他关系好的同窗来探望,其中就有刘席水和赵蒙。
“季隐之你是猪吗?”
赵蒙铁青着脸色骂出了陆北依舍不得骂的那句话。
“跟你说了多少次,温许那人不能信,你竟然敢大半夜跟着他出去?你不要命了!”
刘席水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看那蠢蠢欲动的嘴角,显然是跟着说两句,但又忍下了,看着少年的眼神心疼又责备,最后只满心无奈地叹气道:“隐之,你的胆子真的太大了。”
季怀幽想说,我不是胆子大,是命大。
他还想说,你们能不能看在我还是个病人的份上不要再骂了!
天知道这两天他挨的骂比得到的安慰多了多少倍,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
谢青海派了衙役把守在官道上,梁家人一到良玉县就被直接请到了县衙,完全没机会到别的地方晃悠。
梁如京一甩袖袍,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语气不悦地说道:“谢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梁家的三老爷惨遭杀害,本家主难道连凶手的面都没资格见吗?”
谢清海端着笑脸亲自给这位梁家主奉上茶水,“此案仍在调查中,谁是受害者谁是凶手还尚未有定论,梁家主可不能胡乱给人扣帽子啊……”
梁玉京眼神轻蔑地冷笑一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随即便皱起眉头,心中对这地方的穷酸程度又提了一个度,“那谢大人准备何时开始升堂审问?本家主是来要说法的,不是来喝你这破茶的!”
破茶……你这头吃不了细糠的野猪,那是老子花大价钱托人买来的极品毛尖,你给老子吐出来!
谢清海强忍着想扣对方嗓子眼的冲动,面带笑容地说道:“这不就等着梁家主呢,既然您到了,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言罢,他立马直起身子,朝门外沉声喊了一句:“来人,升堂!传季怀幽!”
梁玉京被他一惊一乍的反应吓得差点把茶杯扔出去,脸色阴寒地剜了他一眼,心下鄙夷道,真是上不了台面,怪不得在这鬼地方待了五年都升不了官!
明镜高悬的牌匾下,一身绿色官袍的县太爷端坐其上,手持杀威棍的衙役列两行,惊堂木一拍,威迫感十足。
“堂下可是秀才季怀幽?”
少年衣衫雪白,墨发墨瞳身形颀长,脸上的青紫於伤在养了两天后看着越发触目惊心,他朝堂上拱手行礼,然后缓缓下跪,端的是不卑不亢。
“小人季怀幽,叩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