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药,你气得差点和朕动手,我们相识多年,他对你重要朕一直知道,其实朕也不忍心,可是……凭楼啊,朕那时候真的太害怕了。朕与不归一般大的年纪,他容颜依旧,有如得了长生一般,而朕,就要死了……”
叶凭楼深吸一口气,勉强扯了扯嘴角,笑道:“哪有什么长生啊,那家伙天天画着一张假面见人,就是不想让人见到他那张老脸,陛下啊,是被那家伙给骗了。”
“朕知道,所以朕把他关在你府上……朕见不到他,就不会时时想着长生,你也就不会太难过……所以凭楼啊,你不要怪朕,朕只是太害怕了……”
景仁帝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害怕,仿佛他还是当初那个活在刀光剑影中的小太子,而眼前之人,是他唯一的神明。
“凭楼,你走吧……等这一切都结束以后,你就带着不归和小燎回青州,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京城这边,朕都安排好了,你不必过多操心……”
“久安是个好孩子,大景江山交到他手里,朕放心,更何况还有陆北依呢……朕最放心不下的,其实是广陵,朕从前忽视他太多,导致啊,他跟着卢贵妃学了一些不好的习惯,他变成今日的模样,朕有责任……”
一声急过一声的喘气声如同死神的附耳低语一般,听得人心中发堵,叶凭楼只觉得喉头艰涩无比,握着景仁帝的手越收越紧,双眸通红一片,一滴清泪悄然滑落。
“陛下别说了,您现在最需要做的是休息,太医说了,您只是过度劳累,只要好好休息一定会康复的……”
景仁帝似乎是笑了一声,“你就别骗朕了,朕问过太医了……当初祭天之后,朕昏迷了那么长时间,其实是因为有人给朕下了药……慢性毒药,再加上朕这些时日吃的那些丹药,这身子啊,早就……早就无药可救了。”
“……朕让大理寺查了,是卢贵妃做的。她的事朕已经处理好了,你不用操心,但广陵终究是朕的儿子,朕即使不喜欢他,也希望他能一世无虞……所以凭楼啊,如果有机会,你帮朕劝劝……劝劝他,别让他继续偏执下去了。”
“臣……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殿下……殿下别睡……”
神仙哥哥,做一个好皇帝真的太累了……我好想回到青州时的那段日子,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国家大事,只有你、我还有不归三个人,平淡却温情,幸福得就像是一场梦。
滚烫的泪珠砸在那只泛着青白的手臂上,然而身体的主人已然远赴那场经年美梦。
“殿下!!”
帝驾崩,宫人纷纷伏地跪拜。
景仁帝的贴身太监手捧一封明黄色的卷轴,膝行至叶凭楼身边,声音哽咽地说道:“大将军,这是陛下的传位诏书,请大将军暂为保管。”
随后,他又拿出了另一份口诏。
“陛下口谕,朕死后,大将军叶凭楼暂掌监国之权,国子监祭酒关青炀、太傅楚之渡以及内阁首辅卢牧斋协从之。除三军守将外,所有藩王以及外任官员须得入京奔丧,限期一月,凡逾期不至者,皆以谋逆论处。”
叶凭楼松开手掌,笨拙地将那明黄色的袖口理好,随后挪动身体,深深叩拜在地,沧桑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臣谨遵陛下旨意!定以死,护我大景山河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