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般的京营将士涌进霸州,小小城池如同决了口的河堤,眨眼间被洪水肆虐。
秦堪知道,霸州的结局已注定。
痛惜,失望,悲悯,无奈……种种情绪瞬间涌入脑海,秦堪像尊雕像呆呆站在城外,注视着这座苦难的城池,无数困惑像肥皂泡一般升起,破碎。
自己有什么错?奉旨平叛,当百姓拿起了兵器,他们就是自己必须剿灭的对象。
京营官兵有什么错?他们需要军功,他们的职责是代皇帝威服四海。
霸州的百姓有什么错?贪官恶吏荼毒霸州多年,朝廷已失去了公信,百姓只想为自己杀出一条活路。
唐子禾有什么错?她不站出来登高一呼,霸州百里方圆地面上仍会有无数人站起来,汪洋颠覆轻舟,怎能怪汪洋中的一朵浪花?
似乎谁都没错,然而为何眼前这座城池却陷入无尽的杀戮中?
城内喊杀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大火和青烟在霸州城内各处升腾翻滚,妇女的嘶喊,小孩的哭泣,整座城池仿佛在呜咽。
绝对的实力面前,再高昂的抵抗斗志皆是徒劳,实力能够碾压一切。唐子禾终究无法撼动朝廷,这座看似千疮百孔的江山,依然有着它无以撼动的底蕴,百多年的帝王名臣共同治下的山河,不是一个弱女子所能翻覆的。
入城的将士已近万,将士们夺取了霸州东城门,城门大开。吊桥放下,这座城已稳稳落入朝廷手中,无可更易。
“丁顺,你领五百少年兵入城。”遥望火光冲天的城池。秦堪疲倦地下令。
丁顺一楞,苦着脸道:“侯爷恕罪,属下怕见血,一见血就晕……”
秦堪哼了哼。他明白丁顺的意思,虽说丁顺时常干一些无法无天的事,也不是没有杀过无辜的人,但如此大规模的对百姓动刀子显然他也不愿意。
心情稍好了一些,秦堪冷冷道:“你和五百少年兵以督战队的身份进城,将士们戮杀拿着兵器的百姓便罢了,若谁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动手,或有任何奸淫掳掠之事,杀无赦!”
丁顺这才兴冲冲抱拳:“是!”
…………
唐子禾已心如死灰。
看着城下不断涌入的官兵。一个个纯朴的百姓倒在官兵的刀剑下。四处充斥着妇孺的嘶喊。孩子的哭泣,老人的呻吟……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揉碎了。
官兵进城后夺取的第一目标便是城头,城墙的石阶下。唐子禾的侍卫和遗留在城头的反军们与京营将士又发生了惨烈的厮杀。
“狗官兵,跟你们拼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踉跄着上前。手里平端着一杆不知从哪里拾来的长枪。
枪尖还未刺出去,一阵箭雨已将他射成了刺猬,老人倒在血泊里。
京营将士面无表情从老人身上跨过去,一直向前,向前……
遇执兵器者杀,这是将领们传下的军令,军令如山。
一片洁白如羽毛般的雪花悄无声息落在老人的发鬓边,与他的花白头发相映。
“下雪了……”唐子禾站在城头伸出手,接...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