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回走后,林天珞犹豫几番,将他塞给自己的瓶子藏在了枕头底下,心头却不由得愁绪万千。
他会死。
苏枕月明知道他会死还是让他当了解药。
心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堵得慌。
晚膳的时候,林天珞叫送饭的小丫头留下来,与她东拉西扯,表面上是在询问莲香居那几位公子的概况,实际上是想从丫鬟的话中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
丫鬟走后,林天珞的心像是覆上了一层寒冰,冷彻心骨。
姜回说的并没有错,他们这些祭司大人的解药的确只有五年寿命,这五年若是侍奉的祭司大人满意,五年后才会得到教主赏赐的解药,否则只有肠穿肚烂这条路,因此所有少年才得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争宠,自苏枕月继任祭司之位以来,死在他手下的解药也有数名,多因没有顺遂自己的心意。
那么自己呢?自己曾拂逆了他那么多次,他心中有几次是动了杀念。
更重要的一点,这五年内解药未必也是安全的,除了解药的主人可以任意处置他们的生死,解药本身也会因情花之毒身体变得越来越弱,也可能一次小小的风寒就能要了他们的命,因此每名解药都会配一名大夫,用药物调理他们的身体。
因为解药需要侍寝,因此也会有专门的人来调/教他们,一月要上四次课,除此之外,解药还被限制了人身自由,除非祭司带着他们出任务,否则终生不能下情天之巅。
林天珞咀嚼着口中食物,却食不下咽,味同嚼蜡。片刻后,他放下筷子,命人将晚膳都撤了,自己先去沐浴。
洗完澡出来时,已经有人等在了屋外,他卷了卷袖子,看着屋外那名女子和身后的人,想了想,他记得,上次姜回称这名女子为夜姑姑。
夜姑姑尚未开口,她身边的侍女已经出声道:“七公子,这位是情天之巅的掌事姑姑,花神教的大大小小事务都归夜姑姑管,包括祭司大人的所有侍宠。昨儿祭司大人已经派夏蝉来备过案,从今天起,这碧华苑便是七公子的住处,我们给您配了两名侍女,四名小厮,除此之外,还有孙大夫和梁老师,希望您以后能够好好侍奉祭司大人,勿要惹出什么祸端来。”
林天珞扫了她们一眼,淡淡点头:“我知道了。”
夜姑姑微微颔首,道:“香兰,你是碧华苑的主管,公子若有什么需求,千万不可懈怠。”
名唤香兰的侍女急忙出列,低声应道:“奴婢谨遵夜姑姑之令。”
夜姑姑淡淡的嗯了一声,也不看林天珞,转身就走了。
夜姑姑走后,林天珞站在门口看留下来的人,香兰上前指着一男一女说道:“七公子,这两位是孙大夫和梁老师。”
林天珞倚在门扉上,双手抱怀,看着梁老师道:“不是有上课的地方么?怎么把人请到自己的屋子里了?”
香兰恭敬的回道:“这是大人特意吩咐的,大人说了,公子您必是不愿意去上课的,便命人将梁老师请了回来,以后您的课都在碧华苑完成,作业就不麻烦那些个堂主了,由大人亲自验收。”
林天珞哼了一声,说:“我困了,你安排他们吧。”说完不管香兰反应,关上了屋门。
行至床边躺下,脑子里一一闪过刚才那些人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姜回交给他的那瓶药。
林天珞咬牙,苏枕月,你是在逼我。
长夜漫漫,日出东方,林天珞睡得迷迷糊糊之时,听见有人喊“七公子”。他睁开眼,看见香兰面无表情的站在床边,手中拿着他的衣裳。
香兰道:“七公子,该起床了,今日您有课,梁老师在等着呢。”
林天珞翻了个身,打算不理她,继续睡。
香兰又道:“旷课一次,杖责五十。”
林天珞噌的一下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坐了起来瞪香兰:“谁敢罚?苏枕月都不敢打我。”
香兰道:“您虽然不在调/教堂上课,不过您的所作所为都会被记录下来呈向调/教堂,一应过错皆由堂主亲自处罚,祭司大人无权过问。”
林天珞不满的将衣服从她手中夺过来,咕哝道:“苏枕月不是权力很大么?怎么,也有他管不到的地方?”
“情天之巅各堂都是各司其职,祭司大人的职责只在于辅佐教主,处理教中大事。若有祭祀需要,也是由大人亲自监督。”
林天珞哼了一声,由着香兰伺候穿衣,马马虎虎的洗漱了一番,用过早餐,便被香兰带着去上课了。
梁老师是名四十多岁的女人,和情天之巅大多数女人一样,是个面瘫,看人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冰渣子。
林天珞顶着她冰冷的目光,在桌边坐下,香兰拿起一本书在他面前摊开:“公子,这是您的课本。”
林天珞才看了一眼,脸色便红了个通透。这不是春宫图么?而且还是男男的!原来所谓上课,根本学的就是侍奉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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