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钰昏迷了快一周的时间,但他的记忆始终停留在和齐奕待在天台上对话的时候。
他无法忘记齐奕那双深褐色的眸子里,充斥着的轻蔑和讽刺。
胸口仿佛被什么重物压着,沉甸甸的,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如果…只是如果,他真的蠢到搞错了人。
那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伤害的,就是那个给予他善意,把他从死亡线上救回来的人。
只要一想到这,恐惧感就不受控制的顺着脚底窜出。
他开始发抖,呼吸急促,头一次像个胆小鬼一样,想躲进没有人的地方,拒绝和逃避真相。
只是理智却无情的控制着他的四肢,让他继续向前,去找齐奕。
找到那个善良的男孩,向他道歉,祈求他的原谅。
跟男孩解释,他不是故意要搞错人的,他……
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贺之钰脚下一顿,突然以更快的速度跑了起来。
虚弱的身体令他的眼前天旋地转,但他还是一把抓住了那人上好的西装,赤红的桃花眼里充斥着癫狂和绝望。
“为什么——”
他声音嘶哑,仿佛被撕裂的麻布,磕磕绊绊,“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初去贺家的人还有齐奕!”
贺祈突然被贺之钰抓住,又对上贺之钰疯狂的视线,当即被吓了一跳。
下意识伸出手一把推开了贺之钰,同时给了他重重的一耳光。
“你发什么疯!”
贺祈厌恶的拍了下自己被抓过的地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见贺之钰踉跄着摔倒在地,他也不在意,居高临下的神情中多了几分鄙夷和不耐烦,“大庭广众的你这是干什么?你的礼貌和修养到哪里去了,你不要脸,我贺家还要脸!”
说到这他就想起自己今天被齐家人侮辱的事情了,越发恼怒。
之前看着贺之钰比他另外两个儿子都聪明,他才重点培养起了贺之钰,现在见贺之钰这幅疯疯癫癫的模样,他不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培养错了人。
果然,和普通女人生出来的孩子,到底是没有办法和他优秀的妻子比。
然而贺之钰根本听不清贺祈在说什么,也不在意。
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轰鸣,没有及时止血的针眼还冉冉的往外冒着血珠,染脏了浅蓝色的病服。
撑着自己站起来,他用模糊的视线再次看向贺祈,病态的面上阴鸷到了极点,嘶哑的组织着语言,“我十岁那年,被关禁闭的时候,来贺家做客的人,真的只有苏团吗?!”
与此同时,身后的医护人员已经追了上来,并且牢牢的抓住了他。
“病人,你需要休息,伤口也需要处理!”
耳边响起了护士急切的声音,贺之钰却全当听不到,只是固执的盯着贺祈,寻求一个答案。
贺祈只觉得自己被一直剧毒的毒蛇盯上了,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忌惮自己儿子的视线,顿时恼羞成怒,低吼道:“好像是吧!那时候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还记得!”
……好像是吧?
到现在还要给他含糊不清的回答?
贺之钰只感觉一种想要毁天灭地的绝望充斥上头,他用力推开身旁的护士,再次扑到贺祈面前,几乎用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抓住贺祈,“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
贺祈被他疯狂的样子吓住了,一边喊着让医务人员过来带走贺之钰,一边不耐烦的道:“行行行,只有苏团,你还想有谁?”
话音落下时贺之钰终于松开了手。
他的神情像是要哭,又充满了茫然。
只有苏团一个?
难道是齐奕在骗人?
可齐奕如果是骗人,又怎么能知道纸鹤那些事情?
胳膊上传来刺痛,似乎被人扎了一针,原本就不清晰的意识再次混沌起来。
眼皮越来越重,耳边只听到贺祈气急败坏的吼声:“你给我好好待在医院,要是再敢给我找什么麻烦,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当初就不该把你接回来!”
当初?
贺之钰身处梦境,看到自己十岁之前,过的有多快乐。
虽然没有爸爸,但他有着这世上最好的妈妈。
妈妈会用她好听的声音叫他“钰钰”,说他将来有一天,会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还会每晚守在他床边,给他讲故事,告诉他童话里相爱的人都会在一起,要他擦亮眼睛,找一个值得喜欢的人。
然而这种日子却止步在了他十岁的时候。
那天,妈妈吃了大量的安眠药自尽了。
刚刚玩回家的他,只看到了一具已经开始僵硬的尸体。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