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当然没有治愈的效果,但清泉水有哇,此时兰凌雪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想让安老夫人别出问题,可安老夫人哪还顾得上喝兰凌雪递过来的水,整个人都站起身来,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指向门口,一双老眼中,泛起了泪花,再看不清楚。
到了此时,兰凌雪焉有看不明白的道理,她只是想不到,谁的到来能让安老夫人如此震惊,缓缓回过头,大会厅门口的两道人影,让兰凌雪也忍不住双眼含泪,没有人知道,她这些时日有多么的惊慌和恐惧,她有多么的害怕失去,可她还有家人,有员工,有老夫人,她没办法让自己变得软弱,她要用她尚显幼稚的肩膀,扛起一家子的期望来,但在这一刻,她感觉有一口浊闷的气体,从心底涌上来,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就软了身子。
“姐,姐,你怎么了?”
看到姐姐上台来,小锄头还以为老夫人有什么不舒服呢,所以他一直紧紧地盯着这边,当兰凌雪有些身子发软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就发现了,没有半点犹豫,下意识地几大步就跨了过去,在姐姐倒地之前,把她搂在了怀里,兰二壮此时也看出不对了,赶紧上了台,和儿子一起把闺女扶下了台,台下的学子们已经有些骚乱了,不知道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安老夫人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这个身材婀娜、长相俊美的女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上了台又突然晕倒了呢,兰凌雪其实并没有晕倒,她只是身子发软,没了力气而已,全是因为这段时间崩得太紧了,大家都以为她很轻松,所以也都跟着她很轻松,只有她自己知道,安大将军和安志远此次一去,前途是多么凶险,她却只能一个人扛着,没办法也不敢跟任何一个人倾吐。
山长因为正对着大会厅的门口,已经是看到了有人来,
“老夫人,来人是?”
他已经猜到了八、九不离十,一定是大将军来接安老夫人了,不然安老夫人不会是这样的状态,他只是不知道,那位兰大小姐怎么会激动到晕倒,也太过了吧,他正胡乱地动着心思,果然耳边就听到安老夫人答到,
“是,是我儿,我儿来啦。”
安老夫人满心的激动和兴奋,虽然还是很担忧的看了看被扶到下面前排位置上的兰凌雪,但此时,她更多的是把目光注视在了儿子身上,安老夫人多多少少也能知道些凶险,虽然儿子和孙子没说,她也能想像得到,如果不是凶险非常,这父子两个怎么肯把自己送到这千里迢迢之外的小农村来。
“娘,我来啦!”
安大将军的大嗓门,一下子就盖过了整个大会厅里学子们的嘈嚷声,大会厅立刻就鸦雀无声了,大家都是反应了一下子,才醒悟过来,这是安大将军亲自来了,瞬间的安静后,就是如潮水般的掌声,无法停歇,安老夫人刚刚讲过了不少安大将军征战沙场的故事,学子们正在亢奋中,此时见到了安大将军本人,那真是无比的激动和喜悦,从来没有一刻,某个人能在这些学子的心中,占据了顶天立地的位置,文人学子向来眼高于顶,对于农工商看不上眼是必须的,虽然得靠农吃饭,靠工穿衣,靠商活命,但他们都是既要依靠这些,又要鄙视这些的,就算是武官,也没怎么看在他们眼里。
虽然安大将军在举国上下,都是传说中的英雄,可那也只不过就是传说而已,在他们心中,并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刚才他们听了老夫人的讲述才知道,原来,武官不只是他们想像中的肌肉发达,脑子愚笨,他们在战场上,也得讲究战略战术,灵活指挥,哪里设伏,哪里设卡,都是要经过精心设计和安排的,少了心计和智慧,那是万万不能,因为捏在他们手里的,还有千千万万士兵的生命,而在他们身后的,还有需要他们保护的,千千万万的老百姓,而这些将士们,还要在领军的基础上,冲锋献阵,奋勇杀敌,既要有勇还要有谋,此时的学子们,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能稳稳的坐在这间学堂里念书,是有多么的不容易,那真是前线的将士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已经走上了台的安大将军,搂住老母亲的肩膀,安慰似的抚了抚,然后把母亲安座,自己也坐到了母亲旁边的位置上,
“今天出来寻母,无意间竟然闯到了这间大会厅里来,听到了母亲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感受到了母亲的骄傲,但我想说,我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挺起胸脯,对得起武夏国的黎民百姓,但我唯一对不住的,就是我的亲人,我的母亲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