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这么重的聘礼呢,我们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嘛,只要给孩子尽尽心就成了,亲家这可是过了啊!”
这话让兰二壮也调转了注意力,跟着凑到了媳妇跟前,去看她手里拿着的聘礼单子,那另一边在主位上坐着的兰老太爷和兰老太太,他们此时的注意力却没在聘礼单子上,他们两个正在盯着看单子的儿子和儿媳妇,这两人竟然看得懂单子,那就说明是识字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老两口好不容易才挪开眼光,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二儿子一家自从分家之后,这变化也太让人惊奇了,简直是不可想像的,儿子和媳妇当初可是大字儿不识一个的,现在竟然变成了读书人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要说他们一家子挣到大钱了,是因为撞大运了;小锄头小小年纪考上了秀才,是因为运气好;小篮子找了个安国侯的婆家,是因为走了鸿运了;那这两人的知礼识字儿呢,难道也是仅凭着运气好?就算再不懂,他们也知道,那字儿是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学出来的,绝没有捷径的。
可见,二儿子这一家子人,为了过上好日子,究竟下了多大的功夫,付出了多少心力,当初两人只想着二儿子不听话,不能继续给家里带来收益,狠着心肠把二儿子一家子撵出了屋门,想着他们走投无路了,就得弯着腰、舔着脸回来,那时候就好好给他们脸子看看,让他们尝尝没有爹娘看顾,那日子是该有多难过,可事情没按照他们想像的发展,之后就只看到他们一家子越过越好,老两口都挺不是心思的,觉得自己掉了面子,把那一家子净身撵出去,是想着他们能服软,能再回到自家的那个大院里,为整个兰家做贡献,就算村里人都说自己老两口狠心,两人也坚持着自己的做法,结果却没把二儿子一家降住,所以再见他们的时候,心里也依旧是别别扭扭的,尽管二儿子没少填补家里,两人依旧觉得不够,他们觉得二儿子欠了自己了,因为二儿子没走他们设计好的路。
现在两个人才发现,他们只看到了人家日子越过越好,却没有好好看看,这一家人的付出又有多少呢?兰老太爷和兰老太太再也不能装做看不见了,虽然两人私心重,一心惦记着儿女都围在身边,把兰家发扬光大,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孙子啊,一想到二儿子一家曾经的挣扎,就算没有亲眼看到,但此时眼前的情景,他们也已经能想像得到了,只说认字这一项上,没下过苦功夫,那就是绝对不可能,何况儿子和媳妇都是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呢,从头学起的艰辛可想而知,特别是兰老太爷,觉得自己真是太浅薄了,只看到了物资上的东西,却没有看到这些物资得来的辛苦,他再看向二儿子时,眼睛里再也没有了蔑视和怨恨,他只是有些惋惜,如果在家里的时候,自己不拘着儿子,而是让他独自发展,那现在兰家是不是已经是另外一番光景了呢。
“安大哥,这可不行,这前头几样,您现在就得划下去,这么重的聘礼,我们家无论如何也不能收的。”
这边兰家老两口再有想法,兰二壮可是不知道的,他看完了媳妇手里的礼单子,也坐不住了,直接把聘礼单子塞回到地安大将军的手上,
“怎么就不能收了,我喜欢兰丫头,那以后可是我儿媳妇,是我们老安家的人,我愿意给什么就给什么,这我还觉得给少了呢,要不是路途太远,我还想添东西呢。”
这官媒还头一次看到有女方家嫌聘礼多,男方家嫌聘礼少的呢,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安大哥,不是我说你,就算是你愿意给,那以后往他们小两口屋子里直接送,想送多少送多少,我也管不着,可现在是送到我们兰家来了,这可万万不成,这么厚的礼,我们没法儿说呀。”
这要是让人知道,以为自己家卖闺女呢,还卖了个高价,
“什么没法儿说呀,这礼单子也不是让你们贴出去给人看的,我们就是想表达一下我们安家的心意,不能委屈了兰丫头,那是个好孩子,给多少东西都值得,这是我们对孩子的看重,跟外人有什么关系,你也不像个死心眼儿的,在这上头跟我较什么真儿呀。”
安大将军是领兵打仗的人,骨子里自然是直来直去的性子,而且,他向来说一不二,这只是送份聘礼被推三阻四的,着实有些懊恼了。
“两位亲家,你们先等等,我现在听明白了两位争的是什么,我做为媒人,说下我的看法啊,先说安将军,咱们家当初没说要送这么重的聘礼,这给你亲家来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们自然是忙乱了,因为马上就要跟你们一起回京城去,那他们哪有时间准备足够的嫁妆,以匹配这样厚重的聘礼呢,这得先说您没有考虑周全,再说兰亲家,你们也是多虑了,再重的聘礼,也抵不过咱们家闺女珍贵,嫁妆的多少,我相信安将军家里也是不会挑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