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垃圾,还看校医,看什么校医,你就在这里待着吧!让你敢觊觎阳哥的马子,活该!”
程平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后,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等着吧,有你好看的!”
器材室的门在许可倒在地上时,突然关上。
本就受伤的膝盖,再一次受到重创,他没忍住直接飙出了泪。
但是最让他觉得恐慌的是这个冰冷的、阴森的器材室。
幼年那些被关在黑暗的、窄小的房间中的记忆一时间涌上心头,许可害怕地全身发抖。
他忍着痛走到门口,却发现门被人反锁了,怎么也打不开器材室的门,就算他哭着喊着救命,也没有人来帮他。
沈墨!沈墨!我害怕!
恐惧在心中蔓延,泪水也肆意流淌,他慌忙翻开衣服的口袋想要找到“感应器”,却发现怎么找不到。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怕“感应器”掉了,在体育课上课前特地放在了课桌上。
充满希冀的眸子在这一瞬间变得暗淡无光,他蜷缩在墙角,一如昨天电闪雷鸣的雨夜,害怕地将头埋在膝盖上,双臂抱着腿,努力抱紧自己。
仿佛这样做,就能抵御这种无边的恐惧似的。
但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器材室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阳哥,人我已经关在了里面,估计那胆小鬼早就吓得尿裤子,敢跟你抢大嫂,就是找揍!”
程平眼神鄙夷,掏出器材室的钥匙将门打开。
器材室的门一开,广阳和程平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许可。
“看吧,我就知道这个胆小鬼,肯定吓死了!”
程平嘴角的笑容越发嘲讽,故意扯着嗓子喊着。
“胆小鬼,起来呀,蹲在那里干什么,你不想出去么?”
“垃圾东西,老子的女人你最好离他远点!再让我看到你敢纠缠许莺,就不是被关在器材室这么简单了!”
广阳出声威胁了两句之后觉得还不够解气,壮硕的身躯走向许可,刚想伸手将许可抓起来,恰好看到许可抬起头来。
然而平常的一眼在他看来却极为的诡异。
依旧是他看不上的小白脸模样,但是又感觉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你的女人?说的是许莺?”
只见往常懦弱地根本不敢直视他的许可突然眨了眨眼睛,勾唇一笑,笑容诡异又阴冷。
广阳只觉得心中一跳,总觉得这样的许可有种让人害怕的气息。
“没错!许莺是老子看上的女人,我警告你...…你离她远点!”
广阳按捺住心中莫名蔓延的恐惧感,壮着胆子冷声说,然而在发现许可眼神越发冰冷骇人之后,舌头都不自觉地打结。
“就那个女人?呵!”
少年冷哼了一声,嗓音华艳好听,却莫名透着一丝寒霜之意。
站在广阳一旁的程平没有注意到许可诡异的神情,只当许可是狗急了跳墙,胆子肥了才敢用这样嚣张的语气对广阳说话。
他立刻伸出脚,想要替广阳教训许可,可哪知刚出脚,还蹲在地上的许可迅速地站了起来,率先一脚蹬在了程平的肚子上。
程平一下子被踹到在地上,捂着肚子喊疼。
“蹲得久了,腿有点发酸。”少年轻声呢喃了两句,冰冷如刀地视线扫过二人,迅速将器材室的门关上。
“你要干嘛?”
广阳心中的恐惧已然蔓延,身体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往许可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见往常瑟缩怯懦的少年,轻轻歪着头,定定地看向他。
半张精致侧颜隐约在明灭的光影里,如画的眉眼漂亮得恰似一幅中世纪油画中的贵族,尊贵无比。
与往常的许可明明是同一张脸,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
就好像忽然之间换了个人似的。
修长的少年姿态慵懒的靠在门背上,他不经意间舔了舔后槽牙,唇微微弯起一抹嫣然笑意,漫不经心地开口:
“距离我上次打人已经很久了,不得不说,你们很幸运。”
声线温软,如同音色上好的琴弦,带着让人怦然心动的初恋意味。
可这冰冷的吐字只让广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险。
果不其然,还不等他有所反应,许可立刻飞快地跑向广阳,握成拳的手如铁一般捶向广阳。
广阳下意识伸手去挡,却被许可轻轻用力将他的手腕往后一折,脱臼的疼痛突如其来地袭来,广阳痛得直嚷嚷。
“疼!疼!放开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广阳想还手,却发现被钳制得完全没有办法反抗,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一样只能等死,只好搬出这么一句话。
“不管你爸是谁,你这个孙子,爷是揍定了!”
“当然,我也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没有办法那么快出来,所以我下手会尽量轻点。”
少年弯唇一笑,将尾音语调微微拉长,漂亮如琉璃般的眼眸,在话落的瞬间,暗流涌动。
阴冷!血腥!
——
很快,密闭的器材室中骤然响起了惨烈的求救声、哭喊声。
他们就是不想让许可被打的时候找到帮手,才选了僻静的器材室,因此,尽管他们喊破喉咙,在这里又是临近午餐的时间点,没有人会来救他们。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作茧自缚。
少年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将手腕上沾染的鲜血擦在广阳的衣服上,目光不屑厌恶。
他懒懒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被他揍得鲜血直流,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二人。
“你不是喜欢打人吗?被打的滋味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遍?”
说着,少年突然弯下腰,捡起一颗铅球在手心里不轻不重地掂着,嘴角含笑,笑靥如花。
可此刻的他,在广阳和昌平看来,不亚于死神降临。
“对...不起,我错...错...了。”
广阳嘴里吐出一口血水,肿着脸求饶。
“对不...起,对不起...”程平也在此刻努力向许可求情。
他们已经无暇去思考为什么许可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们只希望许可能放过他们,再打下去他们都怀疑能不能活着从器材室出去了。
“放过你们,也行吧。”
少年握着手中的铅球,作势要往二人身上砸,吓得二人惨烈尖叫。
“垃圾!”
少年漂亮如琉璃的黑眸深处,划过一丝嘲讽。
“真是欺软怕硬的废物。”
他终究没有下手,倒不是他不敢,只是怕到时候轮到那个胆小鬼,他会吓得哭出来。
将手中的铅球随意地往地上一扔,少年勾了勾唇,微微歪头笑起来的时候,笑容极美,看似温软如花,却暗藏着最为锋利的刺,足以刺得人血肉模糊。
从程平的口袋里翻出钥匙后,少年大步离开器材室,将二人反锁在器材室,只不过钥匙却故意留在了门锁上。
他笑了笑,笑容嗜血阴森,却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
就让你们尝尝小可怜受过的苦吧。
少年转了个方向,双臂枕在后脑勺上,准备去校医室。
不过还没往前走出几步,脚步忽然一顿。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眉眼冷冽无丝毫温度,自言自语道:
“许夜,别和我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这群人就是欠揍。
你以为你的正义能让他们妥协?
可笑!对待这种败类,只能以暴制暴。”
“许夜,你的存在毫无价值。现在是我许彻的主场,你可以滚了!”
说罢,许彻不再停留,径自离开。
若是沈墨在现场的话,就会喜提许可少爷的另外一个人格——许彻!
不过,即便他没在现场,也很快就知道这件事。
——
下午,午休刚过没多久,许彻就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里。
除此之外,还站在两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
两个女人一看到许彻,脸上的怒意就像是被点燃的炮竹一样骤然炸开。
“你就是许可!就是你把我儿子打住院的!”
说话的女人,穿着一身红裙子,脸上化着妆,指甲上涂着红色的指甲油,狠毒的视线狠狠地射向许可。
这个女人是程平的妈妈,另外一个还没说话的人则是广阳的妈妈。
程平和广阳被人发现时是在体育课下课时,被人火速送往医院后,二人的妈妈从自家儿子嘴里得到了“行凶者”的消息,立刻马不停蹄、怒气冲冲地直奔学校。
敢把他的儿子打成这样,这件事她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程平的家长,请你先冷静。”
班主任听着程母的话,皱了皱眉,开口缓解办公室内的气氛。
做班主任的除了要了解自己班上学生的成绩之外,也要了解他们的为人。
她知道这个叫许可的学生成绩虽然一般,但是为人绝对算得上听话懂事,就是有些自卑,融不进群体。
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打伤程平和广阳?
反倒是后者总是惹事生非。
“冷静?我家阳阳从小到大我都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没想到在学校里被人打进医院,你让我怎么冷静!”
一旁的广母也冷着声,一字一句地咄咄逼人。
班主任看着二人来势汹汹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许可,轻声说道:“许可,你别怕,老师就是问问你,你有没有打程平和广阳?”
许彻闻言,双眼无辜地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你说谎!你这个不诚实的孩子,打了人还敢说谎!”
程母语气立刻变得激进,甚至踩着高跟鞋,扬起手,走向许彻,准备给他一耳光。
好在,班主任及时拦了下来。
“这位家长,请注意你的行为。”
这个时候,班主任的语气也不免冷了几分。
“你...你...好啊。”
程母气得不行,但到底也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不妥当,高声喝道:“好,叫家长,把你的家长叫来,我们和你家长谈!”
许彻微微低着头,倏然就笑了,朝着班主任说了一句后:“老师,我去办公室外用公共电话打电话给我叔叔。”
班主任刚想说许可的父母都不在本市,结果就听到了许彻的话,并没有阻拦。
许彻主动叫家长来也好,刚好她也可以和许彻的家长好好聊一聊许彻的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