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如此喧哗。”
阿大的话说到一半,沈墨那沉稳而磁性便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他。
众人闻声望去。
竟不知在他们喧闹之时,屋外已经站了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一身素雅的浅蓝色长袍,穿在他的身上也多了几分华贵的味道。
众人不禁瞪大了双眼。
只因,他的怀中还抱着一名男子。
阿大: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主子如此温柔的一幕!
阿二:主子......这还是我的主子吗?
沈卿卿:墨哥哥不是心有所属了么?怎么可以心里想着一个, 怀里又抱着另外一个?
沈叶扶:墨哥哥怀里的人是谁?
众人一脸惊讶,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沈卿卿。
“墨哥哥!你不是心仪那叫做聂语堂的小捕快吗,他已经回来了,你怎么可以......”
沈卿卿并不知道实情,见到沈墨的怀里抱着一个男子,想也没想就直接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在她心中的沈墨风光霁月,哪怕有龙阳之好,也应该一生只钟情一人。
况且,墨哥哥亲口告诉过她,此生唯爱一人。
沈卿卿涨红着脸,大概是有些失落吧,以为沈墨出尔反尔,“聂语堂都回来了,倘若被他知道了,说不定又跑了!”
后半句话,沈卿卿说得很小声,但是耳力过人的沈墨自然没有错过。
不仅是他,怀中的聂语堂也听得一清二楚,耳尖倏然弥漫上一层浅浅的绯红。
“他不敢,他若是再敢跑,本王就让他囚在床上,让他哪儿去不了。”
闻言,众人更是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愕,全然被沈墨这番毫不避讳的言语给惊到了。
众人:主子(墨哥哥)变了?
其中,要数聂语堂最为羞怯难当了。
本来沈墨公然抱着他走出房门已经让他不好意思,眼下沈墨又说出这样的话,他那薄薄的脸皮已然染上了艳红,小声嘟囔道:
“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声音小小的,只有沈墨能听到。
“放你下来?”沈墨蹙了蹙眉,勾唇一笑,唇边的笑容似揶揄似关切,“你确定你走得了么?”
“我能......能走的。”聂语堂低着头,不敢看沈墨,绯红的脸蛋像是熟透了红苹果。
“不行噢,今日本王就要抱着你,走到哪儿抱到哪儿,你若是不乖,本王就直接封了你的穴道,你可知道?”
沈墨的语调温柔,可是语气却霸道得不行,不给聂语堂一丝一毫的话语权。
出房门前,沈墨就已经打算好,今日一天都要抱着聂语堂,一是因为聂语堂如今双腿无力,二是他想借此机会向众人宣示自己的主权。
所以,不论聂语堂说什么,哪怕是哭,他也不会将他从怀中放下。
许是,分开了这几天,唯有将怀里的人牢牢地抱在手中他才觉得心安吧?
“宝贝儿,你要习惯,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沈墨凑近聂语堂的耳边,轻轻呵出热气。
媳妇这么轻,抱起来毫不费力,而且媳妇的手感如此不错,他日后会经常抱着他的。
聂语堂本欲还想多说几句,让沈墨放自己下来,可是乍一听这句话,微张的唇瞬间阖上了。
日后,日后......他们许是没有那么多日后了吧。
届时,他就是怀念这样的日子,都怀念不到了吧。
聂语堂皱了皱眉,连眉间的褶皱都沁出了一丝哀伤,羽睫微颤下眼眸黯淡,抿了抿唇后,环在沈墨的脖颈上的双臂都收紧了几分,“好。”
沈墨只听到这一个“好”字,并未察觉到怀中的人的异样,笑着道:“好了,既然你义父回来了,我们现在便去见见他,聊一聊我们之间的婚事。”
打定主意后,沈墨走向阿大等人,“走吧,去正堂。”
聂语堂告诉沈墨,他之所以会离开,一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沈墨,二是倘若真的要谈婚论嫁,也需要知会一声自己的义父,于是他便匆匆离去去寻义父,若是义父也同意他们之间的婚事,他再回来。
而今他会回来,便是因为义父不仅同意他们之间的婚事,还乐见其成,且与他一同回来,为的就是商议婚事的细节。
这番话,聂语堂在回来之前已然默默背了好几遍。
他从不说谎,若是不事先准备好说辞,而是即兴发挥的话,一定会露出破绽。
因此,这些话还是聂功成教他说的。
为的就是说服沈墨,并且让沈墨早早筹备他们之间的婚事,以便他和聂功成实施他们的复仇计划。
这番说辞,聂语堂在聂功成面前也已经说了好几遍,直到聂功成说毫无破绽,丝毫不似作假后,才算过关。
只是,聂语堂却不知道,同样的话,在不同人面说时神情语态都是不同的。
在沈墨面前,纵然他表现得再镇定,再从容,可是神情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心慌与不安悉数纳入沈墨的眼底。
沈墨早就发现了他在说谎,只是当做不知道罢了,并没有拆穿他,且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走。
不论媳妇儿有什么目的,婚事总归是跑不掉的。
至于媳妇儿有什么目的,总会知道的不是?
论起心机,谁也深不过沈墨,至少聂语堂远远不是沈墨的对手。
很多时候,聂语堂的心思沈墨只要一眼就看出个七七八八,反观聂语堂,永远都看不出沈墨的心思。
-
正堂
杨县令正在与阔别三年未见的聂功成寒暄。
“聂兄,你这三年究竟去了哪里,竟然一趟也未曾回来。”
身着一身朝服的杨县令,摘下自己头顶的乌纱帽放在手边,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杨县令与聂功成从儿时便认识,那时他们两家还是玩伴呢,可谓是从小一起长大。
后来,杨县令在南余做了官,聂功成去了京城,二人也算是各奔前程。
直到十六年前,聂功成突然从京城回到南余,怀中还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孩儿。
那时,杨县令还以为这婴孩儿是聂功成的儿子,经聂功成解释才知并非如此。
这婴孩儿是聂功成已故故人之子,因双亲不再,由他代为抚养。
至于已故故人是何人,聂功成并未提及,杨县令也从未多问过一句。
到底是父母官,杨县令也是个心思热忱之人,见这孩子孤苦,所以总是会帮衬着聂功成些。
捕头的公务是他极力举荐给聂功成,俸禄虽然不多,但是糊口过日子总还是可以的。
并且在聂功成当差的期间,杨县令还会让自己的夫人帮忙照看孩子。
二人的友情一直以来都极为深厚,哪怕是许久不见,突然见面也丝毫不觉得生疏,倒是会有聊不完的话题。
只是刚聊了一会儿聂功成近日的近况如何,杨县令突然想起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神色倏然一变,一脸忧色:“聂兄,你此番回来可知道语堂的事儿?”
杨县令心中猜测聂功成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毕竟那张贴着聂语堂画像的“通缉”告示贴满了大街小巷,这场“风波”也已然满城皆知,只要不是眼瞎耳聋之人,就一定会知道。
那么,聂功成也一定不例外。
只是,倘若他真的知晓此事,为何还会满面红光,喜笑颜开呢?莫不是是自己猜错了?杨县令心道。
“此事我知晓,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聂功成点点头道,“毕竟是堂儿的婚姻大事,我这个做父亲的哪有不出现的道理?”
此言一出,倒是轮到杨县令傻眼了。
婚姻大事?此话何意?
莫不是,聂兄同意这门亲事?
可是,两个男子......若是语堂不愿意,如何是好?
聂兄也不像是畏强权之人,难道真的是因为不敢拂了王爷的意才如此?
杨县令拧了拧眉,眉心蹙得紧紧的,心中疑虑不定。
不过,不用他思索出个所以然来,门外渐行渐近的人已经用行动告诉了他一些他还未想明白的事情。
“王爷!”杨县令一见到沈墨的身影,立刻拿起搁在桌上的乌纱帽慌忙戴在自己的头上,快步向前,走向沈墨等人,躬身恭敬道:
“下官见过王爷、安乐公主、福王殿下。”
“不必多礼。”沈墨淡淡说了一句,便径直越过他往里走。
杨县令起身时余光匆匆一瞥,这才恍然发觉,沈墨怀中的人竟然是......聂语堂?
当下愣在原地。
他还在疑惑着王爷怎么今日怀里还抱着个人,殊不知,竟然是他们找了许久的聂语堂。
聂语堂是何时回来的?
他怎么毫不知情?
杨县令呆愣地站在原地,目光在沈墨和聂功成身上来回游移,好一会儿才想通。
怪不得,聂兄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且笑容满面,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原来他真的是来谈婚事的?
那......语堂?
杨县令方才那匆匆一瞥,并未错过聂语堂脸上的羞怯之意。
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原以为是王爷权大欺人,逼迫聂语堂委身自己,现在看来,怕不是两情相悦啊。
只是,既然两情相悦,语堂又为何要逃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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