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且认真,就差没有苦口婆心地劝沈墨了。
“可是,你真的忍心.......”沈墨还想再挣扎一下,哪知话说到一半,就被聂语堂出言打断,“你不是说,整个王府都归我管,你也归我管么,怎么我说话你都不听?”
沈墨张了张嘴,一时间哑口无言。
正想自己扇自己一个嘴巴子,这话什么时候说不好,偏偏在他要索欢前说,要是不执行可不就在媳妇儿面前言而无信了?
沈墨自然不是什么言而无信的人,他也不是张口跑火车的人。
但凡是他说的话,那便是金口一开,一诺千金,尤其是他对聂语堂说的话,除了在床上的话,其余时候说的,那可都是诺言,不可违背的诺言。
至于床上嘛,沈墨也承认自己在床上说的话大部分都是鬼话,应了那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每次沈墨在床上对暗聂语堂说“很快就好”,“最后一次”,“我慢点”......没有一次是做到了。
对于聂聂语堂在床事上的哀求,沈墨都只当是耳旁风,令其从左耳进右耳出,反正就是风雨无阻地在聂语堂的世界做主宰。
但是,那也只是在床上。
而今——
沈墨微微叹了一口,伸手捏了捏聂语堂肃然的小脸,笑着妥协:“行,听你的,都听你的,余生都听你的。我说的话,自然不会作假,整个逍遥王府,都归你管,我也归你管。”
潋滟的桃花眸中盛着满满的柔情,语气也是过分得宠溺。
聂语堂伴板着的脸一下子破功,羞云浮面,桃腮粉面,煞是动人。
“赶紧穿上衣衫,进宫吧,莫要让皇上等急了。”聂语堂一边催促着,一边拿起沈墨的衣袍递给他。
“好好好,放心,我这就去,还没过门就成了管家公了?”沈墨揶揄道。
聂语堂红着脸并未搭话,手中握着沈墨的衣袍,一件一件递给他。
沈墨虽然心里有些不爽,到嘴的肉又没吃到,但是能看到聂语堂这么可爱的一面,心情也算不错,迅速地将方才脱下的衣服一件件穿好,系上腰带后,聂语堂还主动替他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
“我在家里等你。”
“好,乖。旅途劳累,你先歇会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下人去做,知道了吗?”沈墨临走前,嘱咐道。
“嗯,知道了。”聂语堂低眉顺眼地应道,清隽的眉眼乖乖巧巧的。
-
大步跨出房门,径自走向王府门口,元锐进还未离开。
他还在与方才禀告沈墨的小厮在说些什么,沈墨走近时隐隐约约听到一些:
“皇上可是口谕,一定要在此刻见到王爷,你再进府通传一声,说是皇上有要事请王爷入御书房一叙,此事可推拖不得......”
直到沈墨走到门口时,元锐进皱着的老脸才像一朵菊花一般盛开,喜上眉梢,手执拂尘,迈着敏捷的小碎步,舔着老脸快步走向沈墨,在沈墨面前站定弯腰行礼:
“老奴参见王爷,王爷安康。”
“行了,走吧。”
沈墨冷哼了一声后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冷漠得仿佛是做冰做的雕塑,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元锐进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沈墨了,他知道逍遥王沈墨生性如此,为人淡漠,寡言少语,不爱笑,但是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今日的逍遥王似乎比往常还要淡漠了些,且似乎还对他有些不满?
难道是他哪里得罪了王爷?
元锐进有些惶恐。
他知道皇上有多宠逍遥王,毕竟当初这个皇位,若非逍遥王力荐,或许今日的龙椅上坐着的就是旁人,再加上皇上幼年丧母,一直由当初的皇后,如今的太后,也就是逍遥王的生身母后一同抚养,二人的感情自然深厚。
若是真的得罪了王爷,那他这颗人头怕是在脖子上待不久了。
如是想着,元锐进的双腿不禁软了几分,后背冷汗连连,伸手用衣袖抹了抹自己额际渗出的薄汗。
跟在沈墨的身后,他的脚步都是虚浮的,显然是被吓得不轻,但其实都是想太多,自己吓自己。
沈墨虽然不满在那个节骨眼上,沈元俟派人打搅他,但是他可不是那种弑杀之人。
心情不好就杀人?
这种癖好他可没有!
只不过是在看见深得沈元俟心的太监总管元锐进,他确实没有收敛自己的戾气。
谁知,竟然将人吓得脑补了一系列的自己要处死他的画面。
若是沈墨知道,大概会叹一句,“果然是没跟的东西,胆子竟会这么小。”
-
上了从皇宫出来的华丽马车,车轱辘快速地滚动着,直直朝着巍峨庄严且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皇宫而去。
元锐进守在马车外,遇到御林军时,掏出腰间的腰牌,马车便畅通无阻,轻轻松松地偌大的皇宫中穿梭。
整个皇宫大院内,除了皇上沈元俟之外,唯有沈墨能享受这般的待遇。
其余的朝臣,以及其他与沈墨一样的王爷,哪怕也是当今皇帝沈元俟的兄弟,一旦走进皇宫大院,那可都是得用双脚走着,皇宫外的马车一律只能停在皇宫外,除非经过特许。
当然,当今圣上沈元俟宠爱沈墨这个皇弟这并不是个秘密。
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因此,在皇宫众人听到宫外传来的“逍遥王即将迎娶民间一男子为男妃”的消息时,无一不惊讶的,但是惊讶过后,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会认为圣上会阻止逍遥王如此惊骇的举动。
在他们看来,他们晋国即将迎来有史以来第一位男妃。
其实,不得不说,他们想的都没错。
不论沈墨喜欢女人还是男人,沈元俟都不会阻止,他并唾弃鄙夷好男风之人,更何况好男风之人是与他兄弟感情身后的沈墨。
他二人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母后对他视如己出,沈墨从小也敬重他这个兄长,在沈元俟的心中,沈墨就是他的亲弟弟,唯一的亲弟弟。
不论他做出如何惊天动地的行为,只要不违法乱纪,他都不会反对。
只是可惜了,为何沈墨迎娶之人偏偏是......他呢?
沈元俟急着召沈墨进宫,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件事儿。
沈墨走近御书房时,书案上摆着棋,身着华贵龙袍的沈元俟正坐在案边,手中捻着玉石制作而成的棋子,手感圆润沁凉。
一见到沈墨走进来,沈元俟立刻朝着他招了招手,道:“墨儿,来陪为兄下一局。”
沈墨并未拒绝,走上前,坐在沈元俟对面特地为他摆好的椅子,骨节分明的手从棋盒里慢条斯理地捻着沁凉圆润的棋子。
“为兄先来。”沈元俟笑了笑,丝毫没有身为兄长而要让着弟弟的自觉,反倒是早早就捏着黑子,率先在棋盘上落下一字。
沈墨挑了挑眉,在沈元俟落子后,立刻接上,摆上一颗通体莹白的子。
一开始,二人你来我往,落子极快,落子的声音机会没有任何空隙,但是慢慢的,到了后来,随着棋盘上的黑白子越来越多,落子的速度也变得逐渐缓慢。
最后,沈墨念捻着手中的白字,在某处落下后,胜负一脸明了。
“技不如人,技不如人啊!”沈元俟坦然笑了笑,嘴角的弧度真诚,“这么多年,为兄在棋盘上就没有胜过你一次,你倒是,也不让着为兄,次次博弈次次都是为兄输,你让为兄的脸面往哪里搁?”
话虽如此,沈元俟的口吻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悦,反倒是有些哀怨,哀怨沈墨这个做弟弟的不通情达理,不尊老爱幼似的。
“皇兄,你不用每次都用下棋来‘抛砖引玉’吧,有话就直说,非要对弈一局,你明知道皇弟是不会让着你的。”
沈墨一语道破了沈元俟的心思。
在他的自己中,原主和沈元俟从小一同长大,经常博弈,而原主的棋艺也一直都略胜沈元俟一筹,但是沈元俟却还是坚持不懈时不时要找原主进宫下棋博弈,在棋盘上厮杀,其结果,无一例额外,皆是沈元俟输。
不仅如此,只要沈元俟有什么事,在他看来原主可能会拒绝不同意的事情,要与原主讲前,他都会拉着沈墨博弈一局,然后才开门见山。
显然这次又是如此,沈墨早就看得明明白白了。
沈元俟听到沈墨这般说也不惊讶,他的这个弟弟一向都是极为聪慧的,若非他不愿意坐上这把龙椅,那么现在九五之尊也万万轮不到他的头上,这点他心知肚明。
所以,他也知道,沈墨一定猜到了他要说些什么。
当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为兄不反对你娶男妃,但是聂语堂不行,你不能娶他!”
提起聂语堂,沈元俟的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双手也忍不住握起了拳头。
沈墨瞥了一眼,只觉得此时的沈元俟似乎十分压抑,仿佛在承受些什么。
从沈元俟派铁血出手暗杀聂语堂时,他便心有疑惑,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并无瓜葛,怎会有深仇大恨呢?
“为何?”沈墨敛了敛眸,平静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