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可不就是说嘛!”
......
约莫十五六岁的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冷眼旁观在池塘里扑腾的陆彦,非但没有人下去救人,反而还觉得这个时候淹死他才是对陆家好。
还是一过路的猎户见状心生不忍跳下水去把人救了上来。
“你们闹归闹,可知道这是一条人命,陆家小子要真的淹死在了这里,你们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那猎户是个心肠好的,把人救起来后便放在牛车上,赶紧送往村里的村医住处。
好在救上来及时,陆彦的身体没有大碍,可眼下春寒料峭,池塘水冰冰凉凉,他还是冻得当夜就发起了热。
躺在屋里昏睡许久。
陆方氏心不甘情不愿地拿着花了两百文买的药去熬制,嘴里骂骂咧咧,“这傻子活着也是拖累人,倒不如死了算了。”
“你在低估些什么?”
门外的陆渊闻言踏步走了进去。
“没什么,我没说什么,只是.......”陆方氏先是一惊,但看到陆渊,他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 自从爹娘入土后,你我也算是对陆彦仁至义尽,平日里我这个做嫂嫂的也不指望他能帮忙做些农活,只求他别惹事。
可你也看到了,他这孩子玩心重,这么多年给我们惹的事儿也够多了,上回,云丫头就因为他差点让牛给踩了,要不是我发现及时,云丫头的命都没了......”
说到这儿,陆方氏忍不住掩面哭泣,下意识瞥了陆渊一眼,见他露出愧疚的神色,继续道:“眼下家里拮据,陆彦再这么闹腾下去,咱们可真的就要穷得揭不开锅了!”
陆渊是个读书人,去年中了秀才,如今也正是在埋头苦读之时,下地的时间也少了,陆方氏平常里养养鸡,下下地种菜,日子也算过得去。
但他就是嫌陆渊的傻弟弟,好吃懒做,对他们这个家完全没有任何贡献,好几次和陆渊提了也没如愿把陆彦嫁出去,眼下他生了一儿一女,前些日子,陆渊也松口说会考虑,他决定一定要磨着让陆渊同意这个月就把小傻子嫁出去。
这小傻子养在家里浪费银两不说,还让他们丢进了脸面,也就陆渊心善,非要养着他。
提到家里的儿子女儿,陆渊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道:“你先去歇着吧,云儿楚儿还需要你照顾,煎药的事儿就交给我吧。”
“相公不可,这等粗活还是交给我来吧,你看书看一天也累了,还是早些歇着吧,云儿楚儿在房里无人照顾,我心里也不放心,你快些回去。”
看着陆方氏日夜操劳总是为自己着想,又想着家中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陆渊在离开前回头说道:“近日劳烦娘子多费心些,若是有好的人选,也好为小彦寻个好人家。”
陆彦是哥儿,虽然人痴傻了些,面容也在年幼时毁了,但到底是哥儿,陆渊也不愿让他随随便便嫁了,他好歹是十里八乡唯一的秀才,凭着这层身份,也不会嫁得太过磕碜。
陆方氏面色一喜,言语上都带着几分得意,许是觉得自己太过兴奋了不好,压了压嘴角,道:“相公放心,我定会为小彦寻个好人家的。”
“如此,辛苦娘子了。”
陆彦走后,陆方氏嘴角的弧度忍不住爬了起来,煎药也不比刚才那般烦闷,还心情大好地哼起了曲儿。
端着药去陆彦房里时,陆彦已经醒了,身体还发着热,头也还晕乎,可一看到陆方氏仿佛顿时惊醒,立马缩在角落里,语气磕磕巴巴道:“错了,小彦错了......不要打我......”
“不打你,来,乖乖把药喝了。”
陆方氏难得面带笑容,只是笑容里的讥诮掩饰不了,但陆彦是个小傻子,也看不懂她的表情,见他笑了便以为她是高兴,先是一愣,随后迟疑地伸手过去,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汁又忍不住皱了皱眉。
“愣着干嘛,快喝药!”陆方氏立马冷下脸来,陆彦身子一抖,赶忙把药碗端过来,急急忙忙喝下去才发觉烫,烫得眼泪汪汪,却又不敢把碗拿开,只能一点一点喝。
陆方氏嫌他慢,抬起碗,直接把药全灌了下去,随后冷嗤一声,端着空碗离开。
陆彦烫得喉咙发痛,泪流不止,却又什么都不敢说。
他知道自己不聪明,村里人都喊他小傻子,只有至亲哥哥不嫌弃他,他也知道嫂嫂嫌弃他,所以平日遭其打骂他也不愿将这些事说给哥哥听。
陆方氏只当他无知又窝囊,平素里气不顺便会随意打骂陆彦,而陆渊几乎每日都要去堂读书习文,不常在家中,陆彦不说,他自然一无所知。
在他看来,自己娶的哥儿,贤良淑德,蕙质兰心。
反倒是弟弟,确实麻烦了自己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