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的归宿时,它发现自己处于一间位于一楼的局促斗室之内。一座老旧的小区,为这一间小房规定了最基本的居住意义。房屋四壁的颜色像雾霾浓厚的城市一样曚昽,电灯的亮度不仅没有对人的慵懒进行揭露,反而在杂乱无章的陈设之下变得羞涩闪烁。房间的焦点聚集在靠门的一张桌子上,以此为发源地,一些稿纸像野草一样断断续续地散落一地。
它好歹随遇而安地接受了自己的一时糊涂的选择。听天由命吧,毕竟这是自己决定追随的人。
他不是不在乎它,居然心灵手巧地为它布置了一个窝。然后他就陷在自己奇妙的思考漩涡里。
他依据仿生学理论为自己的设计的建筑进行构图。他画了一幅草图,大楼的外形是一只蜗牛。在一个巨大的蜗牛壳里,一套套居民房被他环环相扣地安置在其中。这座大楼和一只蜗牛惟妙惟肖,就差不能缓慢爬行了。
他又设计了一座外形像一棵大树一样的建筑物。这座大楼由一根粗壮的钢筋混凝土巨柱支撑,每套房子则像枝叶一样错落分布。他要让每一户居民都能够体会到风雨飘摇之感,在家里居住的每一刻,都能强烈地感到心里没有底。
在他的意识里,工程应该有生命之意。“一棵牵牛花”的灵感让他欲罢不能,于是他修改了大树建筑的设计草稿,让那根竖直耸立的树干变得弯曲起来,仿佛牵牛花蜿蜒向上的藤,每一户的房子则像一朵喇叭花。就让住在里面的人对着苍天诉说心曲吧,一朵朵喇叭花会像一个扬声器一样为他们传递声音的。
后来他又深感于生活的波谲云诡,以前的设计一个个被否定,使他决定增强建筑的防范能力。一个新的仿生学建筑在稿纸上成型了,一只巨大的刺猬由此诞生。这个想象中的建筑上,长满了一根根挺拔的长刺,时时刻刻保卫着里面的居民,外人一概不能轻易入内。
不出意外,关于刺猬的仿生学建筑连一句像样的评论都没有收到。他想,也许是过于锋芒毕露了。他又设计了一个蜂巢迷宫。这一幢建筑的设计他改变了思路,从拒绝外部的侵扰,转变为迷宫的眩晕,使外人摸不清其中的门道。这一次,房产商问他说,如果连住户都找不到自己的家怎么办?
那些人啊,设计师想,他们看不懂自然风格,那就给他们一点未来的启示吧。亏他想得出,从多年前的参考文献里,他发现了未来主义这个抽象而富有技术感的词汇。未来主义好,在混凝土、钢铁和玻璃组成的建筑物上,没有图画和雕塑,只有它们天生的轮廓和体形给人以不确定的未来之美。
他设计出了名为“通天梯”的一幢大厦,两个大柱子呈梯形耸入云层,不仅代表着未来,还把繁琐的建筑线条极简为两根奋发向上的直线。楼层布局在通天梯的每一个格挡上,上下层之间是透明的空气,互不相扰,极其适合高冷的精英群体居住。
对于通天梯,房产商付诸一笑,淡淡的一句回复,你这个设计没有未来。如果这都不算未来,他们这些庸俗铜臭的头脑里都有什么?
设计师没有否定自己的创意。那些建筑商将每个小区复制成千篇一律的面貌,却把概念炒作得云山雾罩,那就给他们一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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