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声啁啾,啼鸣婉转,他轻手轻脚地进了她的卧室,拉开了窗帘。
晨光翕张,清风入室,鸟语、花香、空气,在她的房间里轻歌曼舞。
她仍然在梦里忘情地奔跑,两脚踢腾着床,咚咚咚咚。
“该起床了。”
“时间到了吗?”她刚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就呼地一跃而起。他叫醒得太及时了,她已经跑得筋疲力尽了。
“时间还有几分钟,但是你的闹钟把我叫醒了。咚咚咚咚的闹钟声,可真奇特啊。”
蓦然回头,她看到床头柜上殷红诱人的一颗樱桃。
她匆匆洗漱完毕,下楼,妈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直到爸爸送她上学,在十字路口和她分别时,她一直都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绿灯亮了。她背着书包走过斑马线,走向校门口,想看看昨晚和她一起历险的那些树,尤其是榴莲树班主任。
分别时她没有说话。爸爸对她说:“过斑马线一定要左顾右看注意安全。我一直都在你身后,但路要你自己走。”
爸爸经常会说,“用心,开心,勇敢面对你的世界。”但是刚才他为什么忘了说?难道,他已经在梦里对我说过了?
爸爸仿佛心知肚明,却和她打着一个哑谜。她不甘被蒙在鼓里,一直在琢磨,是我被带进了他的梦里,还是他走入了我的梦?
校门口停着很多辆大巴车,学校今天组织春游。
她选择了和李娉婷坐到一起。车开动了。车窗外,文具店、糕点房、水果超市、交警岗亭……一一从玻璃上映过,人们忙碌着各自的事情,如此真实。
她掐了一下大腿,要辨别这一次春游究竟是梦想成真,还是一个虚幻的梦。
李娉婷嗷地叫了一声,“疼死了!你干什么?”
“嘿嘿,我掐一下看是不是做梦?”
“要掐你掐自己的腿啊。”
“我怕自己分不清楚,我最信赖的朋友才能让我相信。”
她俩搂着脖子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大巴车把她们送到江心岛西部的洞口前,她们要渡过一条长约百米的地下河,将乘船到达对岸。
那个头戴斗笠的摇橹人,胡子拉碴的,穿着一件复古的排扣褂子,斜靠在船头等着把她们渡到对岸。她们排好上船的队伍,兴奋地跨过船舷,紧挨着坐在一起,忐忑地等待着进入那个黑乎乎的洞口。
“准备好咯!”摇橹人一声呼喝,船开动了。
欸乃一声,小船载他们驶入洞中,漾入浩浩荡荡的童年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