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昭皇挑眉看了三人一眼,大太监又转身取了三本,分发到三人手上。
昭皇慵懒的说道:“这篇文章出自一个江湖武夫之手,经人修改批注后,方呈到了我这里。昨天祭天,黄老将军亲手交予我的。黄老将军是从他一个远房侄儿那里得来的,他的侄儿姓黄,体态消瘦,得了个诨名是个狗字。那人也在周庐任职,得了这篇文章后,这几十年来头一次登黄老将军的门。说是前些年登门是怕丢人,得此重宝不献却又枉做了亲戚。尔等可以看看这篇文章,说说自己的感想。”
三位大人翻开小册子,扉页入目的标语是三个清峻的正楷——《矛盾论》。
这字迹他们都是识得的,认出这字迹之后,三位大人的额头上,瞬间蒙上一层白毛汗。
昭皇的语气依旧那般轻快:“攘外安内,是有因果关系,却不能沦为一谈。这矛盾论里有个说法,我看挺有道理。什么事情都得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强行提前激发次要矛盾,只会导致事情都崩盘。有些东西还没有激化到那种程度,没到需要摆到台面上来处理的时候,不能放任不管,却也没必要针锋相对。这天下都是朕的,万物为我所用,才是治世应有之心态。”
明王司指挥使身躯颤抖着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昭皇没有给他们答案,而是反问道:“我这里收到了一份别人的答卷,你们的答卷呢?”
三大指挥使无一人敢应。
昭皇用手按在那对玉球之上,玉球不再滚动。昭皇有些无奈的叹道:“诸位爱卿,身在其位,应谋其职。谋职可,谋身亦可,只是谋身谋职都要密,切不可忘了本分。尹相在这一点上,就比你们看的明白。”
身后的大太监不语,常年伴随皇帝左右的他,自然知道昭皇这番话是什么用意。这位执掌帝国数十年的皇帝,从不介意自己手下的臣子相互争斗,他也乐于欣赏这些人之间维持一个微妙的关系。
但这都是有前提的,这前提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就不是他能够考虑的了。不过为官宦者,都该具备最基础的嗅觉,这三位大人,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鼻子和脑子都不够用了,连最起码的留白都不知道了。
三大指挥使内心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打破,一个个像老了二十岁一样,双目无神。
唯独势至司指挥使尚怀有一丝期望的问道:“陛下,那位江湖武夫是?”
昭皇抬起头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是一个年轻人。”
身后的大太监不禁吐槽道,陛下嘴巴还是这么毒。
当然也怪不得陛下,还是那个势至司指挥使太蠢。方才陛下的话,都说的很清楚了。至于在场的人,也都清楚站在三大指挥使对面的那个人是谁。
昭皇说那个人是年轻人,就是简单的介绍一下那个人吗?
谁是年轻人,谁的年纪大了,他们三人应该是清楚的。
好在三大指挥使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闻言叩首道:“臣罪该万死。”
昭皇摆了摆手:“还不到那种地步,罢了,你们都退下吧。”
三大指挥使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跪的太久,双腿有些发软,走起路来也一瘸一拐的。
只是在禁宫之中,无人敢运转真气,三人就这么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昭皇看着三人滑稽的姿态,低声语道:“远看风摆荷叶,近看病马歇蹄。”
三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听到昭皇的评语,最后一丝期待也被击溃。
身后的大太监躬身道:“陛下,这算是盖棺定论了吗?”
昭皇笑着摇了摇头:“朕登基以来,开了这么多次恩科,一个两个弃考的不算什么,想给我递答卷的人也不在少数。朕还须得看看,现在手上这份答卷,能不能让朕满意。若是不满意,再开一次恩科就是。”
大太监脑海中浮现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他对那人的印象还不错。只是这一次的考题难度太高,牵扯太多,天知道那人有没有本事给出一份让陛下满意的答卷。
不过好在,那个讨人喜欢的年轻人,总算是有了一个做答的机会。
昭皇思索片刻,下令道:“传旨,宣周庐罪臣方未明觐见。”
大太监无悲无喜,谁考试谁交卷谁得高分和他没有关系。以他的身份和年纪,他的权力来源仅仅来自于皇帝本人。他所要考虑的,也与诸多臣子无关。
当他正转身要拟旨的时候,却又被昭皇叫住:“等等。”
那大太监躬身:“陛下还有何旨意?”
昭皇道:“传旨,宣周庐副总指挥使方未明觐见。”
大太监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