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听曲吗,我帮你安排,不是我说你,都快生了应该在家里好生养着。”
她靠在椅背上面:“不想听曲,这两天日子多了,孩子越发沉重起来了。”
他回身坐在她的身边,给她倒茶:“去年我就想开个酒楼,你给我拿了那么多的银子,现在已经翻倍挣了,未央,我还给你。”
陈子邯第一次这样平淡地和她说话,就仿佛是多年的朋友那样。
外面是青天白日,再没有那样美丽的月光,他端坐如斯,意识逐渐飘远了去:“你现在被顾琏城踢出钱庄,实在太冤。”
说了这一句,又觉得说那个男人的事情,毫无意义,也就抿唇不说了。
未央笑:“你也以为我是因为那些身外之物?”
他蓦然抬眸:“难道你……”
动了心了的?
显然这更让他难以接受,看着她的表情都怔怔的,半晌没再说出一个字来。
外面偷听的两个人都要急死了,偏偏里面半天没有动静,未央端起茶碗来,四下打量着雅间,陈子邯的审美向来不错,可能是因为早期总是追随着她的脚步,她多半还能接受。
不知他想了半晌都想了什么,她刚喝了两口热茶,他人就站了起来。
陈子邯双目赤红,来回在她面前踱了两个来回,忽然一拍桌子这就在她面前停留了下来:“沈未央你现在身怀有孕,而我却还未嫁处子之身,你也无什么身家了,我手上还有百万家财能助你东山再起,怎么样?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看着她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他都急了。
她着实被他这心急的尽头逗笑了:“什么怎么样?我想说什么?”
陈小公子挑眉:“给孩子找一个爹爹,怎么样?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待他如己出,你已近临盆,不能再拖下去了。”
未央回头,珠帘外是歌舞升平的世界。
陈子邯得不到她的回应,更是急得一撩袍跪了下来:“沈未央!你就算为了孩子……”
话未说完,她已垂眸:“那你是为了什么?”
他向前伏在她的膝头:“我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我为什么你不知道吗?但凡你对我还有一点点情意,也不该这样与我决绝!”
一双清泪从他眼中落下来,掉在她的腿上。
厚厚的棉裤都没能遮住,他时有委屈,时有不甘,却是不起来了:“未央未央未央未央,除了你,谁都不行……”
沈未央伸手拍在他的后背上面,他更是抱紧了她的双腿:“你说你还让我怎样,我卑微到了尘埃里去,就连孩子也能当成自己的,别说你现在只是一时失意就算你一无所有,我也愿意,你还让怎样?”
她双腿动也不能动,只能叹息。
早上出来的时候阳光明媚,日头正好。
陈子邯久久也是不动,到了后来干脆就坐在了地上,未央轻轻摩挲着他的脸,不由失笑:“其实我一点也不好,这你是知道的。”
他抬头:“你当然不好,你从前坑我不能忘以,后来坑我一直思念,如果你现在不答应我,还会坑害我生不如死,不,是直接去死……”
未央叹息着:“可我答应你了,才是坑害你。”
陈子邯坐地不起:“哪有人坑人坑一半的……”
就像多年前他在她面前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好欺负,天天有一种快来坑我来坑我坑我我我我的错觉。
她的心情,莫名就愉悦了起来。
莺歌在外面探过头来:“小姐回去吗?昨天晚上苏老爷过来说过的,今天会带着表公子来过府探望,讨论婚事的。”
陈子邯眼皮突突直跳:“沈未央,你是因为有了合适的人选才不愿意娶我的吗?”
未央伸脚动了动:“你起来,起来说话。”
他呆了一呆,随即站起身来,莺歌的上半身已经探进来了,在外人面前,总得保持自己翩翩公子的形象,一身雪衫已经有了褶子。
背对着她,他脸面全无:“你……就当今日没见过我,刚才也不是我。”
引得她发笑:“刚才不是你,那还能有谁?”
陈小公子抬步要走,沈未央知道他最后的尊严都快要撑破了,她急忙叫住了他:“邯郸留步!”
他站定,直背对着她。
她轻轻抚着肚子:“既然成亲,总要三书六聘,你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喜服,回头我叫人去你家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