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苦无体内的灭魂之力是否有给祭风掌宫你,带来困扰呢?”
祭风道人一听,不禁怔了一下,目光逐渐变得空洞呆滞且无神。
他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逐渐凝固,进而就跟翻书似的突然变了脸色,每每想起那不堪回首的过往,心中便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很不是滋味。
当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当中,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万马齐喑,周遭安静得有些可怕,甚至静得只能听到虫声薨薨和鸟儿啁啾。
枯山见祭风道人神游天外、六神无主,便一手握拳置于嘴前,特意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
不过被枯山有意无意地这么一提醒,祭风道人倒是终于从无限的遐想当中回过神来了。
他心中一震,身子一颤,进而勉勉强强挤出一丝僵硬的苦笑,而后游刃有余地应对自如道:“起初猛然发现苦无神志不清、暴怒无常、六亲不认的时候,自是感到瞠目结舌、大吃一惊,在那段时间里,我还不知道这股力量原来就是灭魂之力,于是一直为此事感到忧思神伤、愁肠百结,几乎没怎么合过眼。不过后来我派慕功去寻求枯山大师解惑,得知了这股力量竟是灭魂之力后,心中便是通透许多了。”
枯山轻声一笑,饶有兴致地点评道:“祭风掌宫年轻有为、足智多谋,能猜出我那首诗当中的言外之意属实不一般。”
“呃……枯山大师说笑了。”祭风道人苦笑两声,言简意赅地纠正道,“其实那首诗当中所藏着的玄机,乃是由我的吴谋师弟所破解的。我那师弟才智过人、聪明绝顶,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是脑袋倒是转得飞快。我还在为枯山大师的诗感到如坐云雾、不明所以的时候,吴谋师弟就已经开始振振有词、头头是道地分析了。倒不是说枯山大师的诗有多么的晦涩难懂,只是在下才疏学浅,最是不懂咬文嚼字,故而才会对枯山大师的暗语不甚清楚。”
“阿弥陀佛。”枯山发自肺腑地由衷感慨道,“昔日的谋圣果真是非同小可、宝刀未老啊。说起来,老衲也是许久不曾见过这位神机妙算、料事如神的五圣之一了。”
祭风道人的嘴角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笑意,进而心潮澎湃地感慨道:“枯山大师这般旧事重提,倒也是引得我浮想联翩了。相信若是吴谋师弟听到他昔日谋圣的名号,也一定是感慨良多。”
“是啊。”枯山迎着他的话说下去道,“毕竟现在江湖上还知道谋圣这号人物的,又有几人呢?”
“唉。”祭风道人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意味深长地感慨道,“每每提及这些陈年往事,总是不由得把话说远了。枯山大师,我们到了。”
两人言语间,以至仁和宫。
祭风道人伸手对着仁和宫的深处,示意枯山先请。
枯山有条不紊地步入其中,祭风道人紧随其后。
此时此刻,苦无恰好在跟慕功比划剑术、切磋武功,两人打得如火如荼、难舍难分、不可开交,却是被匆匆赶到的祭风道人和枯山尽收眼底。
面对慕功的一记扫堂腿,苦无纵身一跃。
面对苦无的一记凌风掌,慕功巧妙避开。
两人一招半式过后,不谋而合地朝着彼此轰出一掌,最终还是借着彼此的力量,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出去。
慕功猛然抬头,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一眼就盯上了面前的苦无,正想乘胜追击、趁热打铁,迎着苦无奔突前行、快步疾走而去,但就在这十万火急、迫在眉睫的千钧一发之际,祭风道人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行到了慕功的身旁,并不由分说地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致使慕功不由得赫然止步,当即就停下了前行的步伐。
“师父!”苦无和慕功异口同声地喊道,皆是对祭风道人的突然到场感到意外。
不过祭风道人却是冲着苦无淡然一笑,别有深意地疯狂暗示道:“苦无,你回头看看你身后是谁。”
“我身后?”苦无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念了一遍,进而困惑不解地转过身、回过头。
随着苦无仔仔细细地定睛一看,赫然发现,眼前人竟然是抚育自己长大成人的枯山大师!
苦无的心里“咯噔”一声,颤了一下,瞳孔放大到极致,不免感到目瞪口呆、诧异万分,进而顿觉一股暖流犹如炊烟袅袅般涌上心头,小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一蹦一蹦地活蹦乱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中蹦出来似的。
苦无于一时之间面红耳赤、满脸通红,红扑扑的脸颊就像是被心狠手辣的烈日骄阳灼烧了似的,简直红得不成样子,想来定是激动到了极点,所以才会如此。
“枯山师父……”苦无怯生生地喊道,一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从未想到过枯山师父竟会千里迢迢赶上神宗来看望自己。
直到枯山大大方方地朝着苦无张开双臂,苦无的瞳孔才是呈放大至缩小的过程,进而心弦一紧,不管不顾地放声疾呼道:“枯山师父!”
说罢,苦无便是马不停蹄地迎着枯山狂奔而去,急匆匆的小碎步恰恰彰显了他对枯山的思念!
苦无二话不说一把搂住枯山,投入他温暖雄厚的怀抱,随即便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好任凭白花花的眼泪犹如倾盆大雨般一泻而下,哪怕他沾湿衣襟也是在所不惜。
情同父子的二人相拥而泣,尤其是苦无,见到枯山之后完全崩不出自己的情绪,愣是哭了一个稀里哗啦、泣不成声。
此时此刻,枯山反倒有些不像是他的师父,而是宛若一个细致入微、无微不至的父亲,小心翼翼、如临深渊地拍打着苦无的后背,以示安抚。
祭风道人用一种深邃动人的眼眸含情脉脉地凝望着他们师徒二人重聚的场景,就连自己的情绪也不由得被带入其中,一时之间、潸然泪下、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地用手背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果真是年纪大了,经不起这种感人至深的场面。
祭风道人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在挑了挑眉头的同时长叹一口气,神思恍惚地感慨道:“慕功啊,咱们俩就暂时回避一下,让他们师徒二人好好聚聚吧。”
“是,师父。”慕功干脆利落地答应一声过后,便是毫不犹豫地跟他离开了仁和宫。
现场独留苦无和枯山二人久别重逢、慢慢叙旧。
苦无在猛吸一把鼻涕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挪开枯山的双臂,与之保持一定的距离,进而格外好奇地问:“徒儿先前并未收到任何消息,师父怎会突然来此?”
枯山暗暗一笑,毫不遮掩地如实相告道:“自是在得知你重返神宗的消息以后,才会想着来探望探望你。看看你这出去一年之久,都有哪些长进。”
苦无低了低头,惭愧一笑,兴趣盎然地话锋急转道:“诶,对了,不知师父此次前来要住多久,徒儿一定好生招待师父您,就算平日里有些忙,至少还能陪师父您说说话、聊聊天什么的。”
“哈哈……”枯山喜上眉梢、眉飞色舞地称心如意道,“我的乖徒弟如此孝顺,为师我,也就只好却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