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深渊地确认周遭安全以后,便是把食指和大拇指凑到一块儿放入嘴里,进而用一股巧劲儿微微一吹,当即就唤来了一只洁白无瑕的信鸽。
信鸽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扑腾着翅膀,于星月交辉处若隐若现、似有似无,宛若一颗沉甸甸的流星般从天而降,直逼楚蕴笙而去。
楚蕴笙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逐步逼近的信鸽,屏气凝神、翘首以盼。
眼看信鸽马上就要逼近楚蕴笙,但就在这十万火急、迫在眉睫的危机时分,正于空中翩翩起舞的信鸽却是猝不及防地遭受一记重创!
只见信鸽的小身板微微一抖,口中亦是发出一声啼鸣,进而整个身子直接从空中坠落在地面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楚蕴笙心中一震,身子一颤,瞳孔呈放大至缩小的过程,感到瞠目结舌、大吃一惊,进而在惊慌失措之余出于本能,猛地把头一抬,一眼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面前的捣鬼之人身上。
楚蕴笙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狭窄的缝隙,一时之间,心慌意乱、坐立不安,顿时感到好些无所适从、心乱如麻。
于七低垂着脑袋,迈着沉重有力的步伐把信鸽的位置取而代之,缓缓步入楚蕴笙的视线当中。
这回的于七既没有戴斗篷,也没有戴斗笠,更没有披蓑衣,而是以自己的真实面目坦诚相待,不做任何掩饰。
随着于七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来,楚蕴笙仔仔细细地定睛一看,而后便是不由得大惊失色、惊愕不已!
她的瞳孔呈放大至缩小的过程,进而用一种暗藏杀机的语气,冷冰冰地抛言道:“于七?”
于七昂首挺胸、挺起腰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怀好意、居心不良的阴险笑容,进而不慌不忙地迎着楚蕴笙缓步而去。
那逐步靠近的脚步虽说是慢慢吞吞,但却完美无瑕地彰显出了雄赳赳、气昂昂的王者气场,对此行更像是稳操胜券、势在必得,仿佛是有十足的把握让楚蕴笙为己所用,所以那六亲不认的步伐才能够迈得如此自信。
楚蕴笙见于七一步接着一步地向自己靠近,当即就意识到了一丝情况的不妙,瞬间就露出了一副惊恐万状的神情,进而神色慌张地大喝一声道:“站住!你要干什么?!”
于七在楚蕴笙的尖叫下不由得赫然止步,先是猛然怔了一下,然后才镇定自若地轻声一笑,进而得心应手地挥一挥衣袖,帅气十足地把双手背过身后,而后用一种阴阳怪调的语气,有意无意地冷嘲热讽道:“干什么?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吧,楚蕴笙?”
于七的言语犹如一把力达千斤的重锤,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楚蕴笙的身上,使得她的心里“咯噔”一声,颤了一下,顿时觉得脊骨发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来,就连额头上也已经冒出一粒又一粒豆大般的汗珠,它们犹如汩汩清泉般沿着脸颊顺流而下,滑至下巴处时稍作停留,然后才如同清晨光鲜亮丽的露珠般从叶尖上滚落下去,顺风顺水、畅通无阻地滑落地面。
楚蕴笙不自觉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不禁露出一副犹豫不决、左右两难的复杂神情,其内心深处早已是兵荒马乱、慌里慌张!
她拧着眉头,忧思神伤、郁结寒气,面露难色、满脸愁容,脸色可谓愈发的难看,紧绷着的脸上就连细皮嫩肉都在瑟瑟发抖,从头到尾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栗!看似一脸的云淡风轻、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惊涛骇浪!
她只觉得好一阵头晕目眩、头昏脑胀,仿佛是有成千上万只苍蝇在耳边转悠转悠似的,一直在“嗡嗡嗡”的吵个不停,着实把人搅得不得安宁!
于七的嘴角上扬到极致,忍不住发出一阵阴森可怖却又格外爽朗的笑声,进而意味深长地挑逗道:“怎么?三更半夜唤来信鸽,莫非是要给远在异乡的父母报个平安啊?”
楚蕴笙摆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臭脸,鄙夷不屑、简单粗暴地瞥了他一眼,进而蛮不在乎地漠然置之道:“知道还问,真是多嘴!”
于七在耸了耸肩的同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进而饶有兴致地迎着她的话问下去道:“既是给父母报平安,楚姑娘又何必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呢?”
“你少无中生有、凭空捏造了。”楚蕴笙怒目圆睁、瞋目而视,进而牛气冲天、怒火中烧道,“我哪里有鬼鬼祟祟的?真是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于七在挑了挑眉头的同时,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进而轻蔑一笑,不屑一顾地疯狂暗示道,“究竟是我在血口喷人,还是楚姑娘在自欺欺人,想来也用不着我多说了吧?”
楚蕴笙的心中一阵触动,慌慌张张的样子还真是颇有一番做贼心虚的意味!
她强装淡定地抿了抿近乎干枯的嘴唇,进而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了一番情绪,努力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而后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大脑飞速运转,飘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来回转动,迷离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好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过后,还是故作镇定地调转矛头道:“我当然是在寄家书无疑,反倒是于七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怎会出现在我碧春宫附近?要说可疑,肯定也是你的嫌疑最大吧?”
“哼。”于七泰然自若地冷笑一声,进而毫不遮掩地径直拆穿道,“你不必遮遮掩掩、混淆概念,毕竟……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你这样趁着深夜寄送家书了。”
楚蕴笙心头一震,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就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似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亮光,双手更是于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仿佛下一秒就要对于七大打出手、刀剑相向,瞧她那横眉怒目、青筋暴气的模样,似乎还想把于七碎尸万段、五马分尸。
楚蕴笙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寸步不离地盯着气定神闲、神色自若的于七,进而深恶痛绝地咬牙切齿道:“上回那个人,竟然是你?!”
“没错,就是我。”于七大大方方、轻描淡写地承认道,“上回跟楚姑娘连过数十招,觉得楚姑娘的武功当真是高超绝伦、妙不可言,若非我跑得飞快,恐怕当真是要成了楚姑娘的囊中之物了。”
楚蕴笙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于七良久,微微张开的嘴巴好像是要说些什么,但始终是沉默不语,这话到嘴边,竟还伴随着喉结的一阵蠕动,硬生生地自己咽了回去,到最后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当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当中,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万马齐喑,周遭安静得有些可怕,甚至静得可以听到虫声薨薨、鸟儿啁啾。
双方互不相让地面对面站立,颇有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势,使得现场瞬间向外散发出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儿,随时都有引爆全场的可能。
“呵呵……”于七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地轻声笑笑,兴致勃勃地打趣道,“怎么样?事到如今,难道楚姑娘还要继续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装疯卖傻吗?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也就罢了,可是在我面前,楚姑娘当真以为还是滴水不漏、无懈可击吗?”
于七的言语之中满是威逼利诱之意,几乎把楚蕴笙逼到了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