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态度。否则在重兵把守的禁地之中,稍微出些动静,恐怕都会让渊心宗察觉到不妥,再想进入难如登天。
荒抬头看了眼索桥,已至断裂之处,往下望去火红肆虐。那些魂灵漫无目的地行走,却被空中一处无光之墙吸附而去,化作赤红的影子。
唯有他,身如立松,形如孤影,体内赤炎腾出,整个人几乎要被融化,却在赤热之中,感到亲切而熟悉的力量。
至阳之力,浓郁到即使幽冥之中,无根之源,也化作一颗不停燃烧的太阳,集合着无数的火焰。
荒毫不怀疑,若是他在此失控,酆城之地将会从地底升起一颗燃烧着的太阳,将整个幽冥之地照亮。
并非是他已经拥有这个级别的力量,而是体内维持平衡的少阳至宝,已经彻底躁动起来。
此刻荒的感觉就是,浑身上下血肉、白骨都在燃烧,就连神魂也在迸裂出火星。但这种燥热没有带来丝毫不适,反而难得的舒服,就像从凛冽飘雪的冬日野外踏入温暖木屋,从内及外恢复着体力。
不过,这般异常的温暖,燃灯之火却愈发摇曳,一抹昏黄散发着古怪而离奇的光芒,在红艳中显得有些刺目。
荒明白,这是燃灯在示警了。掌控如此庞大的力量,很容易便迷失自我,因为根本不是自身的根基。而且本来纯粹庞大的至阳之力,逐渐变得鲜红起来,甚至有未知低语开始在耳边响起。但相比起自身目前的至阳之力,几乎只能算是蚊子声音。
自侵染虚空劫难以来,他便逐渐地被剥夺某些存在,如同寒霜麻木了神经。比如身躯的触觉、听觉、味觉,并非单单只是骷髅原因,毕竟有千变魔象的模拟。
在这个过程中,直到入得酆城几乎虚化,就连他人的记忆也在逐渐消失。与世隔绝,消失的人,最后导致神魂自身也遗忘了存在的意义,那时便是劫灭之刻。
从燃起少阳至宝这一刻,他便有进无退。像奔向灯火的飞蛾,不是被火焰燃尽,便是浴火重生。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金乌王所言不虚,如果以此等至阳成道,的确能够抗衡腐蚀至深的虚空劫难,悬在他头顶的利剑,便会彻底破碎。
不仅如此,象征着凡俗破茧成蝶的一步,仙凡鸿沟也将彻底显露出来。实话说,他目前为止并没有太大的信心来跨越这一步,毕竟晋升真我乃是日积月累,内心也十拿九稳,更是借助棕狐道蕴,马元之死来步步为营,顺利踏过。
但仙境不同,无论准备多么充足,有多少后手,渡劫之难亦没有定数。可那又如何?金蝉修行,便是历劫渡难,与寻常积累有太多不同,只要命劫到了,便是突破之时。
此刻不管旸谷内埋藏着怎样惊天的秘密,或者修仙之法难以寻觅,甚至封神旧事牵扯极深,都已然不重要。
迈步踏入火焰,暗金勾勒道蕴:
宙元终焉万物陨,混沌将起元阳生;金乌扶桑与日同,羲缰神车共生灭。凡法修命三味生,仙道追光心火存;若问至阳何处来?灵犀一焰道往循!
旸谷,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