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周王府,紫禁城,煤山。
和京师皇宫的布局相近,周王府的紫禁城内也建有王家苑囿,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煤山。
煤山,又名龙亭山,明太祖朱元璋封周藩于开封,筑土山于王宫后,建亭阁,列花石,为游观所。煤山蓄积煤炭,以备供需。煤山山高五丈松柏成林。上立石碣书‘八仙聚处’四字。山下有洼池,又有湍水,内浮二球,急水冲动,上下交腾,名曰‘海日抛球’。
洼池沿岸遍是水亭,各样游乐之处,奇石异花,重峦叠嶂,览之不尽。山坎上,就山依洞,有尼诵经,敲动木鱼有声,鹿羊抵触,禽鸟展翅,猛虎作威,鹤舞莺鸣。东洼又有庆安宫之胜,不能尽言。
如今,在这沿岸一处水亭之上,朱木雕栏,几株高树邻水曲枝低垂,树影斑驳,栏杆边系有锦舟,可随时上船游湖,以解暑热。
“这王泰,他真的是如此胆大包天”
水亭内,石几旁,倚坐于雕椅上,面色红润,头发花白的锦衣老者,听到王府官员的禀报,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周王朱恭枵,虽然和当朝天子相差三十岁,但朱恭枵却是崇祯皇帝真真正正的远房堂哥。
“回大王,都司衙门贴出告示,说是宣武卫指挥使范华民、彰德卫指挥使苗大皋、卫辉卫指挥使李国富、河南卫的千户刘斌、南阳卫的千户曹齐军,还有千户苗子布、苗大皋的侄子,三个指挥使,三个千户,被当场处死。加上被关押的十几个指挥使、同知、千户、镇抚使等人,一下子被王泰打压了一半左右。”
王府长吏小心翼翼地说道,面上阴晴不定,似乎心绪不宁。
“曹长吏,你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啊?”
朱恭枵看着自己的属下,皱起了眉头。
“大王,前日王泰来拜,大王闭门不见,让他在门外等了半天时间。王泰会不会因为吃了闭门羹,对大王不利”
曹长吏惴惴不安,朱恭枵微微一笑。
“曹长吏,你是怕王泰对你不利吧。”
曹长吏脸上一红,说不出话来。
王泰那日拜访周王,就是他去门外传话。他对王泰等人横眉冷对,不经意得罪了对方。他实在没想到王泰狠厉异常,他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那么好当了。
“不要怕,王泰即便是要发难,也会冲着本王来。”
周王朱恭枵冷哼一声,目光中的轻蔑显露无疑。
一个小小的都指挥使,他还不放在心上。不过,他倒是有些佩服,像王泰这样杀伐果断的官员,实在是太少了。
“大王,河南卫的褚孝忠没有去,躲过一劫。听说王泰已经放话出来,要没收褚孝忠侵占的屯田三千多顷,连夏粮也不放过。”
曹长吏的话听在耳中,朱恭枵又是一皱眉头。
“褚孝忠为人豪横跋扈,他恐怕不会束手就擒,就看王泰怎么应对了。”
褚孝忠背后是褚太初、河南四大凶之一,家丁数千,家族势力极大,王泰要对褚孝忠下手,恐怕有好戏看了。
“是是是,大王说的是!”
曹长吏赶紧道:“王泰来到河南,带了两千部下,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小人打听到,王泰的一营部下,已经去了河南卫,看来是要对褚孝忠等人下手了。”
他们这些地头蛇,开封地面上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王泰的大军虽然驻扎在宣武卫,但分散去河南各卫,这么大的人马调动,他们也是第一时间知道。
“刘斌是褚孝忠的心腹,王泰将其当场格杀,是杀鸡骇猴,看起来是向褚孝忠示威,恐怕也是针对大王和河南的藩王。”
侵占卫所屯田的,除了河南的缙绅乡宦,卫所军官,还有他们这些宗亲王室。王泰要清屯,就不可能避开宗室。
“杀鸡骇猴”
朱恭枵一声冷笑,沉默了片刻。
“王泰杀了这些军官,李仙风那边,就没有什么反应吗?”
杀了六位朝廷的高级军官,即便王泰是这些军官的直接上官,即便王泰是河南卫所的最高武官,他也是河南巡抚李仙风的下属,这么大的案件,也避不开巡抚衙门。
“听说王泰已经上书给朝廷自辩,河南巡按御史高名衡也是上书为王泰辩护,奏折已经到了京城,却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曹长吏一脸茫然。按理说,王泰痛下杀手,案件惊动朝野,朝廷应该很快下旨,最不济也会将王泰贬斥。现在泥牛入海,毫无音讯,不知道朝廷到底是什么意思。
“范华民、苗大皋等人都是罪行累累,死有余辜。圣上没有下旨,朝廷作壁上观,显然是在持续观望。”
朱恭枵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曹长吏。
“卫所的军官家属们,就没有闹吗?”
杀的杀,关的关,那些个军官家属,不闹才怪。
“都司下了公文,将苗大皋、范华民等人的罪状张榜公布,并告诫家属,一旦闹事,会从严惩治。因此上,闹事的人是少之又少。”
“王泰还有这样的本事”
朱恭枵一惊。早就听说王泰文思敏捷,面圣时七步成诗,惊动天下。如今看来,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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