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总介,这是?”
香林院呆呆地问道。
“母亲呀,有我们这些孩子真是你的不幸。”
信长微微一笑,那份笑容里头带着谁都看得出的酸楚。
“之前勘十郎谋叛,我答应你原谅了他。如今他又派人暗杀我,今天注定你会失去一个儿子。”
“什么?信行要暗杀你?不,不,不可能。那孩子怎么会干得出这等事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快,快去喊信行回来!”
香林院惊恐地吼叫着。
进城后,信行等人便直接被带往天守阁探病,而香林院和柴田则被侍卫带到了这里。香林院意识到信行性命堪忧连忙催促身旁的柴田。可此时的柴田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既然如此,把人带上来吧。”
爱智十阿弥立刻起身,从外头带进两名手被反绑着的男人。一名穿着平民服,一名穿着武士用的鞋子。
“藏人!这不是信行的贴身侍卫吗?”
香林院居士掩着嘴惊叹道。
“藏人啊,说说你是在哪被逮住的。”
跪在那里的藏人早已失去平日里的从容,他就像偷油的老鼠一般窥探着信长的脸色。
“在……在清洲城下。”
“我又为何要抓你呢?”
“我受信行殿下之命,领两百士兵在城外等候……等候信行殿下杀死上总介的信号,然后攻入城中。”
“满口胡言!”
香林院呵斥藏人。藏人缩起脖子不再说话。
“母亲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随我一起去看看那两百人。”
香林院不停眨着眼睛,有些六神无主了。
“既然又藏也来了。又藏,就由你继续说吧。”
信长指着那名身着平民服的男子说道。
“小的名叫武村又藏,是三河国吉田的浪人。信行殿下雇佣我与其他四人刺杀上总介大人。但是失败了,之后信行殿下另请了一些来路不明的忍者……”
“上总介你为何要请来这样凶恶的人,陷害你的亲弟弟呢?权六先生,你也说说话啊,你可是信秀公指定辅佐信行的家老啊!”
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柴田胜家低下了头。
“若不是上总介事先在信行殿下身边安插了人,恐怕今天我权六早已被信行殿下毒死了。不仅如此,背后他们还联合了犬山城的信清、岩仓城的信贤、信广。更过分的是笨到联合了美浓国的斋藤义龙以及甲斐的武田信玄。”
“什么?权六先生,怎么连你也……”
“香林院居士要是还不信的话,同样可以问那个卑鄙的家伙。”
柴田指着藏人骂道。
“都给我闭嘴!”
香林院居士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慌慌张张地准备离开。这时门开了,门外单膝跪着满身是血的河尻青贝。香林院吓得把手抬到了胸前。
“报告,武藏守(信行的官职)已经自行了断。”
信长盯着河尻沉默良久。
“河尻啊,你怎么也这么不擅长说谎。”
河尻紧闭双唇,重重地再次低下头。河尻此前接到信长的命令是若信行自裁则所有罪归其一人,如若不然其妻儿也一并处死。信行显然不愿服从命运的安排,而性格纯厚的侍卫河尻怎么也不忍心说出实情。
“万分抱歉,请殿下原谅。”
“罢了。把那个浪人放了,至于藏人,拖下去,提他的头来见我。”
“上总介大人!饶命啊!这一切都是信行殿下的安排啊!”
“住嘴!你这卑鄙小人!”
十阿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与前田利家一同将他拖了出去。
“母亲大人,事情就是这样。身处这个时代,避免不了流血。若今日死去的是我信长,您也一定会痛心。为了织田家的将来,勘十郎选择了一条险径。”
说到这里信长的表情里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面无表情地斜视着地面。一旁的香林院早已倒在角落泣不成声。在场的重臣都红了眼眶。
“权六,末森城就由你掌管。快回去传达我的命令。若有不服从的人,就撤了他的职位。至于勘十郎的孩子们也由你好生教导,务必使他们将来成为有用之人。好了,送母亲一起回去吧。”
而其他参与谋反的人信长都既往不咎,使得国中人对信长有了全新的认识。织田家内部从此上下一心,信长的手段可谓十分优秀。内部危机终得解决,付出的是骨肉相残的惨痛代价。可是这场“地震”的余波仍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