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未见一般,叫了两名小厮,径直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雕甍绣槛的长廊尽头,丫鬟和小厮们顿时围上前来,热络无比地和郭然叙起了旧,明里暗里打听着裴南秧的来路。有些胆大的,则是直接走到了裴南秧的面前,试图与她攀谈。
郭然叹了口气,匆匆打发了众人,叫上了府中最得力的几个丫鬟,带着裴南秧往临风园走去。
霜花渐簇,夜风初起。
郭然提着一盏灯玉勾连云纹灯,扣响了北周戎陵侯府书房的门扉。
“进来。”
听见褚桓的声音,郭然推开了金雕楠木的大门,穿过了两道素纱门帘,走到了褚桓的桌前。
“都安排妥当了?”褚桓垂眸看着手中的一本奏折,淡淡问道。
“都安排妥当了。我让人把临风园里的屋舍都打扫了一遍,又派了素云等人过去服侍,”话及此处,郭然的眸中掠过一丝迟疑,停顿了片刻,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侯爷,老奴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褚桓似乎已经猜到郭然要说的话,他轻轻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眸道:“但说无妨。”
“老奴之前在宁国的时候,就觉得侯爷在这位裴姑娘身上花了太多的心思,但我想着裴姑娘身份特殊,侯爷定是自有谋算,所以也未觉得有何奇异之处。可这次回北周的路上,侯爷对裴姑娘的态度就让老奴有些琢磨不透,而如今侯爷让裴小姐搬进夫人以前住的院子,着实……唉,老奴实在是愚钝,斗胆问一句,侯爷对裴小姐究竟是何心思?”
褚桓闻言,不露心绪,淡笑问道:“你觉得如何?”
郭然被褚桓问得一滞,什么叫“你觉得如何”,是问他觉得自家侯爷对裴姑娘究竟有没有心思,还是说自家侯爷已经看上了裴家小姐,在问他的意见?
如果是前者还好,要是后者,自己倘若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岂非白白惹得自家侯爷不高兴?于是,郭然苦着脸,思前想后,支支吾吾道:“老奴觉得,侯爷这个年纪也不算小了,确是到了该娶妻生子的时候;裴家小姐呢,老奴之前也打过交道,聪慧爽利、重情重义,也算得上是良配。只不过呢,这裴小姐的身世着实有些复杂,虽说她是镇国公的孙女,但她的父亲毕竟是裴冀,这要是让宫里的那位贵人知道了,侯爷怕是要惹麻烦上身。所以,老奴寻思着,在侯爷想到安置裴小姐的万全之策前,还是莫要落人口舌,让风声传到有心人耳中。”
“听你的意思,”褚桓眼底划过一丝探寻的意味,不疾不徐地问道:“是府中的下人们都在议论此事?”
郭然一噎,语重心长地劝道:“侯爷,你让裴小姐住到临风园,下人们难免会议论纷纷,倒也怪不得他们。更何况府中人多嘴杂,老奴担心不日宫里就会收到消息,若加以利用,恐对侯爷不利啊!还有三公子那边,您也知道他的脾气……”
“所以,阿旻回来了?”褚桓打断了他的话,用几乎肯定的语气问道。
“回来了,”郭然深知什么也瞒不过他的这位主子,只能长叹一口气道:“刚刚老奴来这的路上,看见三公子已经怒气冲冲地往临风园的方向去了。”
本来以为褚桓定要心生不快,谁料他舒眉一笑,好整以暇地站起身,理了理素色常服的袍袖,颇有兴致地对郭然说道:“走,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