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薇没有什么心情听玉妩颜的故事,一心只想回家,她有太多事情要与父亲公孙镜好好商议。
玉妩颜喂她服下一碗药,给她拭了拭嘴巴,又替她撩起一束倾在肩头的黑发,看了她片刻,道:“你长得真是好看。”
公孙薇正在思考自己的事情,闻言呛了一下,“多谢。”
玉妩颜起身,将窗户开大了些,回头道:“你也别怪殿下,这三天他几乎没有阖眼,一直守在你的床边。”
公孙薇没作声。
“我知道你有许多的疑问,譬如你乔装在外的时候,为什么会刚好遇上了殿下;为什么他要伪装成一位平民;为什么他一直不对你坦白;为什么后来又自觉地退了婚。”
公孙薇抬头,望着玉妩颜,淡淡道:“不管他要做什么,也不过就是为了离储君的位置近一点。”
玉妩颜却一点也不回避:“你认为这有错?”
公孙薇望向她的眼睛,视线又转向外头无垠的蓝天,道:“生在皇家,身不由己,我没说这是错。”
玉妩颜道:“不仅是皇家身不由己,我们女子,亦是身不由己;这一生所望,不过是寄身于一个明主。”
公孙薇:“你太小看女子了,为什么女子便不能够有自己的人生?非要寄托他人?”
玉妩颜道:“你出生在这种大户人家,自然是我们这样江湖儿女所不能比的。”
公孙薇忍不住笑出声:“既然你是江湖儿女,居然还在乎俗世的规矩?我若是你,早就斩断三千烦恼丝,怎么逍遥怎么过。”
玉妩颜反唇相讥:“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那种逍遥?”
公孙薇道:“既然试过了,你还愿意沾染这权术之地,为的是什么?”
玉妩颜眼中一黯:“我曾经有过一位夫君,他是苏家后人,与我两小无猜,我们两家很早便定下了姻亲。我两成亲后,一起行医江湖,确实过了几年逍遥的日子。”
公孙薇知道她接下来的话该有转折了,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玉妩颜叹了口气,道:“后来他被祁国一名贵族所害。因为他救了一名江东百姓,而那名百姓,恰好就是这名贵族要斩草除根的人。”
“他觊觎这名百姓的土地很久了。”玉妩颜接着道,“你也知道当年祁国与宋国的战争,争夺的本质,还是为了土地。”
公孙薇沉默半晌,说:“苏家家大业大,难道竟没有为你夫君报仇?那么,那名苏炙夜呢?”
玉妩颜忽然笑了:“其实苏家原本是两兄弟——苏赫与苏冕。我夫君是苏赫之子,苏豫;而苏炙夜,其实是师叔苏冕的关门弟子。”
她接着道:“说起来也有趣,这苏赫与苏冕两兄弟,所习各不同,脾性也大不一样,两兄弟不知因什么事有了矛盾,许多年都不曾往来。苏赫擅长药物与易容,所学大都传给了我夫君苏豫,我的医术也大都从苏豫而来;苏冕则擅长武功,所学皆传给了苏炙夜。”
公孙薇恍悟道:“原来你们是这样一层关系。”她想起斗酒那日,用脚趾头都能猜出,与她斗酒的就是苏炙夜。
难怪那货千杯不倒,原来是个练家子——熠王这一群人,个个戏精!
“那么苏赫大侠武学不精,没法为苏豫报仇;而苏冕与他哥哥关系不好,懒得为他报仇——是这样么?”公孙薇觉得这总结有点残忍,“所以只好你来挑起这报仇的担子?”
玉妩颜忍俊不禁道:“这说来话长,总而言之,当年我万念俱灰,只想报仇过后,一死了之。后来我遇上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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