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使用轻功,而是挤在人群中走着,感受这份热闹,一直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了永恩寺。
永恩寺规模极大,今日前来烧香的香客更是络绎不绝,看衣着,个个非富即贵。
我有些茫然地站在寺门前,写字条的那人也不知在何处。
这时,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僧走到我面前,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可是陈特使?”
我连忙回礼:“正是。”
“请随我来。”老僧再无二话,带着我向寺中走去。
永恩寺大概有十几个天命寺大小,殿宇重重,不一会儿我便不知身在何处了,只能紧紧跟着老僧。
走了大概一炷香工夫,越走越偏僻,到最后再不见一个香客,我心中犯起了嘀咕,莫非真是陷阱?
老僧带我走到一处偏僻的院落前,只见院门紧闭,有几个面生的魁梧汉子把守两侧,见我们过来,对着老僧点了点头,打开院门,但老僧竟没有进去,反而自顾自转身离开了。
我与守门汉子大眼瞪小眼,守门汉子示意我进去,我越发糊涂,这是要做什么?
进去看看再说,反正论轻功谁也追不上我。我这么想着,心一横,进了院中,就见院门立刻又被紧紧关上。
院中只有一个古朴的小佛堂,佛堂门口站着两位女子,看穿着来头不小,我更觉奇怪,迈步向佛堂走去。
一位女子见我进来,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便返身出来,将我迎了进去。
侍女都打扮得如此贵气,不知正主又是何等身份?我一边猜测一边跟着走入佛堂,就见里面一位披金戴银千娇百媚的美人在等着我,除此以外再无一人。
我掉头就想出去,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可说不清楚。可是,“啪”地一声,外面的两个侍女竟把佛堂门锁上了。
“陈特使。”那女子冲我行了一礼,声音很悦耳,却有些空洞。
我看都不敢看她,侧着脸道:“请姑娘开门,免得惹人闲话。”
那女子竟一下子给我跪下了:“陈特使,今日所说之事,轻则株连九族,重则国破家亡,切不可被外人听去,还望陈特使莫要计较。”
我一愣,终于转过头来看她,论容貌,她比四音坊的鸿影还要强出许多,这样出众的女子,我若见过肯定会有印象,但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她很面生,为何她却好像认识我?
“姑娘请起,有话好说。”我也不敢扶她,只能口中劝着。
那女子盈盈起身,泫然若泣道:“若非逼不得已,也不敢劳动陈特使大驾,万望勿怪。”
我忙道:“不敢不敢,只是——我与姑娘见过吗?”
“只在驿馆见过一面,陈特使不记得实属正常。”
她这么一说,我立刻想了起来,这是密国送来和亲的公主——文莎!
当时我与密国三皇子慕良交好,慕良在驿馆为我引见了自己的妹妹文莎公主,托我照顾,可因文莎即将成为后宫之人,出于礼数,我一直没敢抬头,所以竟不知她相貌为何。
我立刻跪下:“参见娘娘。”
文莎道:“陈特使请莫把我当作后宫娘娘,我只是文莎,慕良的妹妹。”
我低头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文莎见我执意如此,叹了口气道:“敢问陈特使,皇上是否有攻打密国之意?”
我心下了然,刚查到密国大皇子安仑企图煽动大兴百姓造反的罪证,文莎便费尽周折与我见面,莫非是想让我为她开脱?
“陈特使,我在宫中无依无靠,传不出任何消息,只能借着上香祈福的机会,冒险与你相见,请你不要隐瞒。”说着,她再次对着我跪下。
我忙道:“不敢隐瞒娘娘,但我岂能知道圣上之意,又岂敢妄自揣测?”
“宫中有人传说,钦臬司拿到了密国谋逆的证据,请问陈特使,是不是真的?”文莎带着哭腔问道。
我最看不得女子落泪,想起慕良的嘱托,想起自己答应过要尽力照拂文莎,便咬咬牙道:“是。”
文莎哭了出来:“不会的,密国绝不会有谋逆之心,父王说要与大兴世代交好,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我也希望是误会,可罪证确凿,密国确实在大兴各地煽动百姓造反。”
文莎愣住了,美丽的眼睛里都是惊愕。
我索性全部讲了出来:“而且我们也已查清,幕后主谋正是密国大皇子安仑,所以可视作整个密国都有不轨之心。”
文莎眼泪不停地掉,却一句话也不说。
“请问文莎公主,你与此事可有关系?慕良与此事可有关系?”我抬起头来直视着她。
文莎定定地望着我,眼神却很是发散,看样子是震惊到失了神。
我也不再说话,静静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