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再见欧阳瑾

以后可以再说，眼前最紧要的还是初春的学院大赛。

    意念一动，一堆草药置于身前，这些都是以前炼制培元液留下的，现在用来炼制培元丹正好。

    “出！”娇喝一声，紫铁寒鼎立于芷烟身前，因为紫铁寒鼎本身拥有器灵，在芷烟的两次进阶后，整个鼎身也坚硬了不少，成功晋级为二品器灵。

    器物同样有等级之分，一般为普通器物，灵器和神器三列，灵器又分一品、二品、三品……到九品，而神器则分为下品、中品和上品，芷烟得到这尊寒铁紫鼎时，正好是一品器灵。

    看着芷烟很快进入炼丹状态，斐老点点头，沉默地守在一边。

    意念一动，细嫩的指尖蹿出一朵明黄的火苗，如太阳炙热，似星辰璀璨，随着火苗祭出，周围的空气猛地一滞，素手轻甩，火苗在鼎炉盛大，猎猎狂焰燃烧，美得不可思议。

    莉析、柏芝、龙根、活茓……

    待鼎炉温度上升，烤得差不多时，芷烟将拇指般粗细的龙根丢入鼎炉，灵魂之力包裹，灼热的火焰顺势扑了上去，将龙根围得密不透风。

    龙根长约二十厘米，表面凹凸起伏，节节生根，明黄的火焰贴着龙根体表，凹凸蜿蜒，好不靓丽，十分钟过去，龙根的表皮溢出层层如油脂般的液体，接着一股浓烈的土腥味渗出。

    芷烟目光一闪，灵魂之力再度加大了一分，灵识透出，感受着龙根体表的状况。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那层油脂变为黑色，粘稠如胶质，整个龙根也彻底软了下来，空气中的土腥味越发浓郁，芷烟见机，快速将巴掌大的莉析扔了进去。

    莉析形似梨花，洁白柔软，置于明黄的火焰，起伏动荡间，散出阵阵惑人的香，瞬间将那难闻的土腥味遮掩。

    芷烟幽幽地看着，心中甚是欢喜，感觉梨花在火中炙烤，有种浴火重生的大气和凛然，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压下心中的起伏，极力控制着火候，当灼热的火焰将莉析烤得近乎透明时，芷烟瞬间祭出阴之气，将它封锁在一个角落，同时加入弹珠大小的活茓。活茓起活络经脉，增强气血之效，不过在培元丹中最主要的还是调剂莉析和龙根之间的对冲，起一个缓和的作用。

    一样又一样草药在火焰中煅化，一个时辰后，所有的草药或化为粘稠的药液，或化为细细的粉末。

    差不多了！

    芷烟目光一凛，心神高度集中起来，精致饱满的额头渗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体内的灵魂之力更是在不知不觉中损耗了近三分之中。

    呵，二品丹药，果然不是一品丹药所能够比的。

    “很好，开始凝丹吧。”斐老浮于半空，一直关注着芷烟的炼丹，看着鼎炉中的情况，脸上不由浮现一抹欣慰。

    二品培元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而芷烟能够如此顺利地进行到凝丹一步，和她之前的炼药有关，以前她可是炼制了不少培元液，对于这些草药的药性以及火候都了如指掌。

    “嗯！”芷烟轻哼，轰地一声，鼎炉闭合，火焰一收，顿时祭于鼎炉之外。

    意念催动下，阴阳两气破体而出，一上一下包裹着鼎炉，有了阳之气的加入，炉火嘭地盛大，周围的温度陡然升高，阴之气犹如屏障一般盖在鼎炉上面，阻止药性的挥发。

    一阴一阳两相作用，鼎炉中的药粉、药液挤压旋转，嗡嗡声大响，异常清脆悦耳，小狐狸趴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斐老抚须，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收敛，变得严肃而认真起来。

    半个小时过去，鼎炉内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内视之中，一颗青色的丹药成形，芷烟唇角一勾，眼中溢出浓浓的笑意。

    “呼，终于好了！”收回灵魂之力，芷烟神色一松，长呼一口气，鼎炉开启，一股纯粹的能量自鼎炉涤荡而出。

    神色一震，意念催动下，青色的培元丹自鼎炉而出，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热，一股强大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二品丹药，她终于练成了二品丹药，精致粉嫩的脸颊添上两抹红晕，小嘴微张，眼中溢满激动之色！

    因为斐老的要求，她炼制了整整两个月的一品丹药，对于二品丹药的向往不可谓不大，甚至满心期待着！

    “好了，不过是二品丹药而已，看你高兴的样儿！”看着芷烟一个劲儿傻笑，斐老勾唇，脸上溢着浅浅的笑，不由打趣道。

    “哼，要不是你两个月不准我碰二品丹药，我会这个样子么？”芷烟轻哼，对着斐老翻了个白眼，他就是故意的，现在倒反过来嘲笑她。

    “行了，再快回去休息休息吧，明天还有别的丹药等着你呢。”斐老嘴角抽搐，实在不想打击着丫头，区区二品丹药，对于她的魔医身份而言，真的没必要如此兴奋。

    芷烟在乾坤空间逛了一圈，又摘了不少果实，这才出了乾坤空间。

    刚落到床上，身体蓦然一颤，冥熠寒一袭月白长袍，如瀑长发倾洒，坐在床上，此时正幽幽地看着她。

    “这么晚，你扮鬼啊。”芷烟忍不住嘴角抽搐，恨不得将他狠狠蹂躏一番，他难道不知道这个样子出现在夜里很吓人么。

    “既然小烟儿无事，我便先回去了，好好休息。”冥熠寒轻轻地扫了芷烟一眼，空气一颤，霎时离去，看着他这就么离开，芷烟黛眉微蹙，胸口似有一只大手揪着，异样难受。

    “哼，离开了就别来。”红唇微嘟，小脸染着一丝不悦，内心深处却是极想他能够留下来。

    时间一晃，天色大亮，因为冥熠寒的离开，芷烟后半夜睡得极不安稳，待到天亮，这才真正睡下。

    欧阳鹏早朝回来，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模样，芷烟窝在被子中，露出一张小脸，红唇粉亮，不知吧唧吧唧，好似梦到了美食。

    “小烟儿，起床喽！”欧阳鹏俊逸硬朗的脸上露出宠溺之色，大手轻拍着她的脸颊，叫唤道。

    “唔！”芷烟轻哼，拂开欧阳鹏凑上来的大手，身子微侧，继续睡。

    欧阳鹏遥遥头，无奈地走了出去，顺便将门关好。

    “瑾儿，你来了？”刚合上门，一转身，便看见一袭黑色长袍的欧阳瑾立在庭院之中，目光沉淀，刀削般的俊颜无波无澜。

    “我是来给你送补给的。”欧阳瑾说道，顿时有仆人上前，将各种各种的物品抬入院中，然后在他的点头示意下，送入屋中归类放好。

    虽然欧阳鹏一再要求不用他送这些东西，但身为他的儿子，他不能不管，即便他已经脱离了欧阳家族，在他的心中，也依旧有他这个父亲存在。

    “吃了饭没，留下来和爹爹一起吃吧。”欧阳鹏看着自家儿子，这半年来他瘦了不少，性子也越发冷淡了，自从欧阳锋瘫痪之后，整个家族的重担便落到了他的身上，其中苦楚，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唔，谁呀？”芷烟迷迷糊糊好似听见爹爹在叫她，从床上爬起，又听见院内有人说话，小手揉着眼睛，慵懒地靠着一扇门。

    欧阳瑾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待看见那张熟悉的小脸，顿时浑身一震，漆黑深幽的暗眸露出阴鸷之色，浑身散着肃杀之气。

    芷烟原本还迷迷糊糊，杀气袭来，娇躯猛地一颤，霎时清醒过来，蹙眉，警惕地看着面前之人。

    欧阳瑾，时隔半年不见，他还是想要杀她么？

    “瑾儿不可。”欧阳鹏轻喝，上前几步，将芷烟护在怀中，俊逸温润的脸上露出坚决之色。

    他绝不允许瑾儿伤害芷烟一分，绝不。

    “伤了爷爷，让欧阳家族败落至如今摸样，你却依旧护着她。”欧阳瑾神色剧变，目光阴沉，看着被欧阳鹏紧紧护在怀中的芷烟嫉妒道。

    从小到大，他何曾这般待他？

    如今一个外人，他却百般呵护，甚至抛却了家族之仇。

    欧阳世家，锦城三大家族之一，甚至凌驾于司徒、夏侯两大家族之上，却是因为眼前的女娃，败落至此。

    想着床上瘫痪的爷爷，想着这些日子别人眼中的奚落和嘲讽，还有来自于周遭的压力，欧阳瑾刀削般的俊颜露出狰狞之色。

    再看着父亲对芷烟的维护，那种坚决笃定，置之生死于不顾的态势，心中一痛，双目瞬间变得赤红，心口好似被万蚁噬咬，周身散出浓烈的悲伤，好似遗弃的婴孩，孤寂而无助，看得芷烟心中一颤，精致滑嫩的小脸露出一丝不忍。

    算起来，错不在他，然而，他却承担着痛苦。

    “瑾儿！”欧阳鹏眉头紧蹙，脸上露出担忧之色，他何曾看见瑾儿露出如此模样，看来这半年来他承受的压力确实很大。

    “在你眼中，有将我当做你的孩子吗？常年在外，每次回家，关心的只是这个没有半分血缘的野丫头，爷爷瘫痪，你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一声不响地跑到这个地方。”

    “即便你痛恨了欧阳家族，即便你厌恶了那个权利倾轧，充满算计的地方，在你迫不及待地离开的时候，你是否想过，没有了爷爷，这个家族会变成什么样，而我会不会变成下一个欧阳锋？”

    欧阳锋直视着欧阳鹏，声音冰冷，说出的话犹如一记响雷，狠狠地炸在欧阳鹏依旧芷烟的心间。

    芷烟目光一颤，小脸露出一抹愧疚，是啊，在权力的风口浪尖，又有几个人能够维持本性，又有几个人不会变成下一个欧阳锋？

    她只是看不惯欧阳锋的手段，气愤他对自己的狠戾以及灵技堂所受之苦，本着“以牙还牙，以暴制暴”的准则，她利用聚灵液，将之摧毁，却将欧阳瑾推向了另一个欧阳锋……

    “对不起。”清脆稚嫩的童音响起，芷烟看着欧阳瑾，诚挚地道歉道。

    对不起，将他陷入如此之地，对不起，霸占了欧阳鹏的爱，至于伤害欧阳锋，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因为，那都是他自作自受。

    欧阳瑾目光一颤，垂于身侧的大掌紧紧握拳，赤红的双目盯着芷烟，眼中波涛暗涌。

    怒火、杀欲、挣扎与痛苦，握紧的双拳不停颤抖，心中呼唤着将之消灭，以泄心中只恨，身体却不受控制般，抬不起半分。

    为什么，他不是应该将她撕碎，报偿伤害爷爷之仇么，为什么仅仅一句道歉，就将长久累积的恨意销毁，不，不能，不能对她心软。

    欧阳瑾眉头紧拧，一脸痛苦，最后一挥袖，转身离开，这次有父亲护着就算了，下次，下次他一定要了她的命，提着她的人头去见爷爷。

    看着欧阳瑾仓惶离去，芷烟蹙眉，静静地站在原地，欧阳鹏脸色苍白，眸子溢出痛苦之色，他一直以为瑾儿很坚强，却从不知他饱受着如此的痛苦，他的内心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脆弱。

    “进去吧，他不会有事儿的。”芷烟伸出小手，握上欧阳鹏的，安慰道。

    “走，爹爹给小烟儿做好吃，烟儿乖，先去屋子等着。”欧阳鹏拍拍芷烟的手背，示意自己很好，然后转身进了厨房，那背影说不出的萧瑟。

    芷烟愣在原地，脑海将欧阳瑾和欧阳鹏重叠一起，小脸露出一丝复杂，一个冷酷不羁，一个温柔淡漠，却偏偏是父子。

    或许是欧阳鹏对自己太过宠爱，也或许是欧阳瑾眼中的悲伤刺激了她，总而言之，她心有不爽，隐隐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芷烟姑娘早啊。”霖逸云从外面进来，刚好看见站在院中沉思的芷烟。

    此时芷烟还穿着一件粉色的里衣，发丝微乱，小脸皱成一团，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样，可爱中透着一丝迷糊。

    “有事儿？”芷烟侧着身，看着再次出现的霖逸云皱眉道。

    “咳咳，真令人伤心，没事儿就不能过来么？”霖逸云俊脸一拉，语气带着一丝伤怀。

    “屋里坐吧，我先去梳洗一下。”芷烟淡淡地说道，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欧阳瑾最近的状况怎么样？”饭桌上，芷烟看着霖逸云，问道，欧阳鹏抬头，目光同时看了过去。

    “咳咳，那个，瑾兄最近可能有点儿麻烦……”霖逸云干咳一声，目光有些闪烁，不是有点儿麻烦，而是碰上了大麻烦。

    “仔细说。”芷烟并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顾忌，声音一沉，严肃道。

    “霖世侄，你常在家族打理，对生意上的事儿自然熟悉一些，给我们讲讲瑾儿的状况吧，说来可笑，我这个做爹爹的还不及一个外人……”

    欧阳鹏声音低沉，看向欧阳鹏的目光带着一丝恳求，欧阳瑾刚刚的话将他点醒，即便再厌恶家族，也不可能不关心自己的儿子，或许他一直都错了，他不该自私地逃离，丢下瑾儿一人。

    “好吧，不满叔叔，欧阳家族最近困难重重，不仅要承受来自于司徒、西候两大家族的挤压，还要承受来自于皇族的掌控，咳咳，您或许不知道，皇上最宝贝的凤幽幽公主看上了瑾兄，介于欧阳家族败落，当今圣上有意招揽，并乘机彻底拔起欧阳家族……”

    霖逸云提着一颗心，惴惴不安地述说道。

    欧阳鹏浑身一颤，剑眉紧拧，脸上露出痛苦之色，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么？

    皇族招揽，这天下谁人不知一旦进了皇族，便再也没有自由，一旦欧阳家族并入皇族之中，便是彻彻底底地连根拔除。

    “呵，枉我还一介文职，竟然不知道皇上的心思打到了自家身上……”欧阳鹏一声嗤笑，嘴角勾着浓浓的自嘲。

    “欧阳叔叔——”霖逸云皱眉，担忧地看向欧阳鹏，他过来只是为了找小烟儿，无意提及此事。

    “放心，事情还有转机，即便是皇族，那也不是随随便便便能摧毁一个家族的。”芷烟小手覆上欧阳鹏的手背，关切道。

    “对不起，我这个爹爹当得太过失败，看来欧阳家族的事儿，我不能不管了。”欧阳鹏望向芷烟，眼中带着一丝歉疚。

    欧阳家族伤害了芷烟，而最后，他却不能抛却不管。

    “爹爹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烟儿不怪你。”芷烟摇摇头，坚定地承诺道。

    如果说愧疚，那么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毕竟整个欧阳家族也是因为她的关系才沦落至今。

    他不怪罪她伤害欧阳锋，而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怪他重振欧阳家族？

    罢了，如果事情真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她或许会出面，就当是还了欧阳鹏对自己的宠爱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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