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油漆昂贵,只能在原木上精心打磨一番,倒也有几分野趣。
房前,有一石条堆砌的围栏,高度及膝,石条做杆、石板为面,上面被擦拭的甚为干净,可坐可卧。
围栏内,一棵经年大桑树下,放有陶缸,缸内清水透冽,几尾河鲤游动,倒是悠闲!
桑树伞如华盖,郁郁葱葱,叶面清新,如雨后新绿。
想来,那妇人每日,用井水泼洒过桑树,方能如此洁净。
对面是五间正房,一字排开;堂屋门斜对院门,恐怕也是讲究“门不对门”的风水之说罢。
右手边,则是三间东厢,灶房便设置于那处,门前有石台,便于淘米择菜、洗刷衣物。
一院一井,一怨一景
置身院内,是怨是景,在乎于心。
……
文二郎抱着小鵅,坐于石板上,挤眉弄眼,逗的小家伙咯咯直笑。
妇人怀抱着婴孩,拿来一个草编,递与文二郎,“夫君,秋意渐浓,石板湿寒,且坐草垫上罢。”
文二郎展颜一笑,轻声道:“不必了,恐怕半个时辰之后,便需掌灯,还是回屋用饭罢,省得费了灯油。”
入的堂屋,跪坐于榻上,文二郎伸出手指头,轻弹稚嫩的小脸蛋,又开始逗弄小女孩:“小鵅鵅luò,今天有没有偷吃饴糖啊?让爹闻闻……哼,小家伙你又偷吃咯!”
(鵅,飞鸟的意思。)
妇人笑眯眯的,把怀中婴孩,置于榻旁竹车里,朝文二郎再次微微一曲双膝,声音低至几不可闻:“请夫君稍待。”
说完便折身出了房门。
……
稍倾,端来一个大木盆,小臂上搭一脸巾;
麻巾虽旧,上面还有一个小窟窿,但浆洗的异常洁净。
妇人放木盆于榻,将脸巾置于案几。
复又折返往来,用木盘盛上一碟青菜、一碟腌渍萝卜、一盆鸡汤、三碗米饭来。
文家二郎先用脸巾,替小姑娘擦了擦本就洁净的小脸,旋即又擦了擦小姑娘的手,方才胡乱给自己抹了一把脸,将脸巾放回盆内。
把小姑娘置于身旁
“小鵅鵅吃饭咯!”二郎把木碗和一双竹筷,放在小姑娘面前。
此时妇人也将木盆面巾,拾掇完毕,跪坐于侧。
双手举起一碗米饭,置于自家夫君前方,将筷子摆放于右边。
文二郎正举起筷子,欲将汤盆中的一支鸡腿,夹给小鵅,不料妇人手速甚疾,夹起鸡腿,放入夫君陶碗中,
“夫君请用。”
文二郎正待开口,妇人抢先说道:“夫君勿恼,小鵅牙根未稳,拌些许鸡汤羹,她吃的可是香甜呢!”
言罢,拿起木勺,自汤盆里舀了几勺鸡汤,自顾自给女儿,喂起饭来。
文二郎无奈一笑,举箸而食。
鸡肉味道不错,鲜香筋道,就是淡了一些,盐放的不够,降低了鸡汤的鲜味。
好厨子一把盐,妇人勤俭,定然是舍不得多放几粒。
青菜是苋菜,一看就是清水煮出来的,汤汁似血,没有一滴油;煮的太软糯,没牙的老妪喜食。
腌萝卜倒是够咸,咸的直齁喉咙。
米是糙米,口感不佳,偶有三两稗谷,好在无砂,尚能食。
草草扒拉了一碗饭,停箸准备起身,妇人赶紧放下木勺,自身旁小几上,端出一个竹杯来:“夫君且漱口,先回房将歇,稍候片刻,妾身便至。”
回到卧房,靠里墙有一竹榻,楠竹为架,粗壮如腿。
上铺新鲜稻草,稻草上铺褥,叠有一床绵被(注释1)。
逡巡至榻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回身合衣躺下,思绪开始挥散开去……
.
.
注解1.汉代还没有大规模种植棉花的记载。
可能有一些偏远地区有少数野生“吉贝”——也就是早期棉花的名称。
但是因为没有经过人工育种,和精心选育,产量惨不忍睹,并不会比收集芦花、柳絮轻省。
故汉代南方,普通家庭保暖使用“縕”,也就是缫丝剩下来的下脚料,掺入多年积攒下来的家禽绒毛,制作冬服、绵被。
当然,达官显贵用皮裘、丝、綢也是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