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没休息好,便想着不兴师动众看到太医了。”皇后未说透表里,她不请太医,实则是有私心。
一来每月十五快到了,请过太医会记档,本少涉足坤和宫的皇上更不会过来;二来她怕旁人取笑揣测,不过失了宫权,居然羸弱病倒,有失威仪。
“娘娘何时起疑?”云绾容问。
“咳血之时。”毕竟小小风寒,尚不足一月,亦无暗疾,岂会如此严重到染上咯血之症。
“娘娘可有疑心之人?”
“许采女。”皇后抬眸看她:“不正是贵妃所疑之人?何不直接往她身上查?”
云绾容笑了笑,瞧了殿内的扶桑一眼,想必此人已得皇后信任?不是采桑,倒叫人意外呢。
她目光灼灼,明媚如春光般的笑容,说的却是最折影人心的话:“臣妾的意思是,皇后想拿下的,是您疑心之人吗?”
如此浅白,却又如此不简单。
皇后恍然明白,怪不得皇上处处嫌弃云贵妃,简要关头却每每重用她了。
若所有怀疑都是错的,那么她心里真想打杀了许汀兰吗?还是她更愿意缉拿真凶?
云贵妃在让她选择,倘若她点头,许汀兰是必死无疑了。
云贵妃真的会毫不迟疑的动手。
皇后考虑了挺久的,有一瞬间她在想:如果许汀兰就是幕后之人多好,既除她身边隐患,许家也埋怨不到她头上。
“本宫头沉得厉害,着实理不清这团乱麻。殿内处处谨慎,许采女毫无机会她如何下手?”她深皱眉头:“可本宫又想云贵妃顺势看看,能不能查出许采女与太后之死是否有干系,本宫心底始终有些疑虑……”
云绾容突然明白为什么皇上非让她接手这桩官司了,皇后摇摆不定,不适合。
她早敛住笑意,微拧的秀眉未让她从容果断之美有损一二。只见她站了起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还望娘娘能饶恕臣妾逾矩之言。”她目光镇静,道:“为何皇上向来放心您打理宫务?皇后娘娘,您不应如此的。此事过后,臣妾便向皇上请旨归还凤印。”
皇后愣住。
请辞后的云贵妃走了两步,莲步稍停,说:“既然娘娘难做抉择,臣妾唯有替您拿下主意,逾越之处望请见谅。抑或它日娘娘‘痊愈’,再寻臣妾不是。”
皇后怔怔地望着云贵妃走远。
恍惚回神后,心头扑通剧跳,后背猛地惊出冷汗,湿了衣裳。
是了,从何时起,皇上一次又一次分她的权?
又从何时起,她渐渐觉得自己力不从心?
温充仪珠胎暗结她查不到奸夫,林婕妤尸掩冷宫她草草了事,就连最亲近的福嬷嬷,时至今日她还未捉到真凶。
她变得瞻前顾后、优柔寡断,正如当年敏锐高明的贤妃一点点变得暴躁蒙昧。
所以失了人心失了权势,怪谁?
她确实……不应如此,不该变成今日模样啊!
皇后急喘起气,撕心裂肺地咳着,赤血染绢,却从未觉得如此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