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馁,她多方寻求帮助,又求她阿玛联络在京中的人脉,终于争取到这个入宫的机会。
可谁知一入宫门,竟会是这样的情形呢?
忽然一阵衣料悉索之声,打断了淑惠妃的思索,莫非是皇帝起身了,她才要走出去看个究竟,只听正殿中隐约有尖细的说话声,原来是两三个太监在说话。
淑惠妃才要回到榻上,只听其中一个说道:“唉,皇上这事做得这样隐秘,还死活不叫咱们说,大冷的天儿在宫里跑来跑去的,真真冻死人了!”
什么事情这样隐秘?淑惠妃顿时好奇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悄悄将耳朵贴在门上,又听到一个声音说道:“不想挨打就少多嘴!我可告诉你们,今儿这事要叫淑惠妃娘娘知道了,你们谁都甭想活!”这个声音是御前总管吴良辅的,淑惠妃自然听得出来。
方才那个太监的声音又说道:“奴才只是不明白,皇上都翻了淑惠妃的牌子了,又漏夜赶到康妃那里去做什么?淑惠妃娘娘若是知道了,不是又得生气吗?万一说到太后跟前去……”
吴良辅叹道:“你当皇上为何去翊坤宫么?还不是康妃娘娘说心口疼的厉害,你们也知道,康妃娘娘自从产下三阿哥,就落了一身病!不过皇上说了,淑惠妃娘娘温柔贤慧不输于皇后,应当也不会怎么样,不过就算这样,还是别叫娘娘生气的好!”
淑惠妃愣了半晌,才理出头绪来,理出头绪的一刹那,她咬碎了银牙,眼睛里几乎要渗出血来,这个可恶的康妃!
她自己没本事养得活自己的儿子,就想办法把别人的儿子记名在自己那里,自己没本事得宠,就玩这套下作把戏,把皇帝请到翊坤宫去,也不想想今儿皇上翻的是谁的牌子?
不对,康妃一定是知道皇上今儿翻的是谁的牌子,才会使这样的伎俩,把皇上拽到翊坤宫去,哼!这可是柔月第一日入宫,传扬出去,她岂不要沦为旁人的笑柄。堂堂科尔沁的格格,入宫第一夜就守了空房,康妃也真是做的出!无非就是瞧着太后皇上都对自己好,她看不顺眼罢了,哼,等着罢,康妃倒霉的日子在后头呢!
淑惠妃这样想着,只管镇定的召了宫女进来,伏侍她穿了衣裳,又梳洗妥当了,才乘了辇轿回钟粹宫去。
她不打算将此事宣扬出去,也不打算让孝庄知道,既然顺治认为她和顺委婉,那就先在皇帝心中保留这样一个印象吧!
淑惠妃起风扬尘地冲进钟粹宫,豁然坐在正殿的上首椅子上,娜仁倒上一杯茶来,淑惠妃端起来,一气喝下去,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招招手,把娜仁叫到身边来,悄悄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承乾宫庭中的绿萼梅长得越发热闹了,清早起来,淑懿就吩咐人折了许多,分成几份给端慧公主,端顺妃和恪嫔送去。
淑懿站在廊下,看着云珠指挥着小宫女们将梅花分作一大把一大把,抬头望望澄澈无垠的天空,如同一块上好的蓝水晶,莹莹地不染半分尘滓,心也跟着敞亮起来。
“姐姐好兴致,大清早儿地就起来赏梅了!”娇柔清脆的一声,吓了淑懿一跳,向门外看时,只见淑惠妃穿着一套桃红妆缎百蝶穿花的宫装,头上带着紫貂制的昭君套,摇摇摆摆地走了进来。
淑懿不由地就生出三分戒备,难道她这么快就知道了昨夜之事,今天要来承乾宫找回场子?
淑懿从容不乱,笑道:“妹妹也起得早,本该是姐姐该去给妹妹道喜的,却叫妹妹亲自上门了!”
柔月唇角微扬,笑道:“姐姐这是说哪里话?姐姐的身份何等尊贵?妹妹能来承乾宫里站上一站,也算是沾沾姐姐的灵气儿了!”
淑懿莞尔一笑,道:“妹妹说笑了!快进屋里坐着罢!”
于是二人相携,进了正殿,柔月上下左右的一打量,笑道:“人人都说妹妹的钟粹宫有多么富丽,与姐姐的一比,竟是小巫见大巫了!”
云珠捧上茶来,淑懿笑着让茶,又说道:“妹妹谬赞了!承乾宫也就是还算宽敞些,一应的东西,也都是旧的了,哪里比得妹妹那里,焕然一新,京城里出的新鲜东西,都送到妹妹宫里去了。”
柔月喝了一口茶,是明前龙井拌了上好的松针沏的,心想宠冠六宫的皇贵妃也不过如此嘛,用的茶叶也是极寻常的,却不知这是淑懿有意为之的,柔月掩唇笑道:“姐姐只是听人混说罢了,不信您去钟粹宫看看,若非有妹妹从科尔沁带来的几件像样的嫁妆添在里头,可简直要叫人笑话了呢!”
淑懿附和道:“妹妹嫁奁丰厚,合宫皆知,谁不羡慕妹妹有个好娘家可以依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