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三石,给银二两一钱。dm”管家随便称了称,把两个银锭和一块儿碎银扔给了他。
杨黑旺父子三人愁眉苦脸的拿了钱,他让大儿子把手推车弄到一边去,然后带着儿子去了交税的那边。
“娘的,这帮不是人的狗东西。”儿子低声骂道。
“闭嘴,你他娘的想害死老子?”杨黑旺狠狠的在他的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低声骂道。
这边交税的位置前面,早就已经是排起了队伍。
这些都是可以直接交粮食做税的。
看着他们可以直接交粮食,杨黑旺心里不由得有些嫉妒,交粮食多省事儿啊,多少是多少的,还不用卖粮食受那粮商的白眼儿和盘剥。凭什么他们就能交粮食我就不行?杨黑旺心里暗自嘀咕着,回去找找三叔,看看有没有啥门路,能把交银改成交粮食。
等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是轮到了杨黑旺前头那一家。
苏少游扬声喊道:“大孙庄,孟繁伯,税粮五石四斗八升。”
“是,老爷!”那看上去年纪很不的老汉赶紧把粮食往斛里面倒去。
杨黑旺看着那斛比自己刚才面对的似乎还要大一些,心里不由得又写了一些平衡。
很快,一斛高高挂尖儿的粮食便是堆满了。
“二虎!”看着那老汉松了一口气的神情,苏少游却是冷笑一声,向着自己身后的护院头目苏二虎使了个眼色,苏二虎是刚上任没多久的家丁头目,也是苏少游提拔起来的心腹。他了头,知道到了自己给少爷露脸的时候了。
只见他走上前去,站在那斛边儿上,眯着眼睛,凝神静气。忽的深吸了一口气,身子一拧,狠狠的一脚便是踢在了斛上。他这一脚劲儿极大,怕是得有三四百斤的力气,那连带着里面的粮食不三百斤重的大斛,竟是给踢得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上面挂尖儿的粮食簌簌的落了下来,落了一地。
落下来的粮食,怕不得有十几斤之多,而上那尖儿,则是往下沉了一截。
那老汉瞧着心里一哆嗦,却是不敢去扫地上的粮食。
苏二虎吐了口气,向苏少游拱拱手。
苏少游很是满意的头:“你这奴才,好硬的腿法。”
苏二虎哈哈笑道:“少爷您过奖。”
这叫淋尖踢斛。
无论是淋尖还是踢斛,都是为了牟取这多出来的一部分粮食,这些粮食,会被当做消耗,不准许老百姓扫回去——要把你们交的粮食税运过去,不得有成本啊?
淋尖踢斛从征收实物税开始就有了,怕是千年传下来的,到了明朝,更是发扬光大。
像是苏二虎这种,一般每个粮长甲长都养着一个,专门就是这时候来干这个差事的。他们都是受过很长时间的训练,有的甚至是世世代代都做这个差事,腿上功夫厉害的,一脚下去,能把一棵树踢断。
各地的粮长都是一般,不过苏家吃相就要格外的难看一些,他们不但用大斗收粮,而且还淋尖踢斛,这样算下来,合该一石的税,他们能收到一石八斗左右,除了上下打,自己至少还能剩下五斗。
明朝老百姓身上这极重的负担,便是这么来的。
这淋尖踢斛委实是太狠,那老汉想必是知道自己应该交多少,有备而来的,但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交够数额。
还差了一石。
其实他交了足足有七石多,不过硬是给算成了四石。
“短了一石的粮税。”那管事挫了挫牙,阴笑道:“准备下大狱是吧?”
这话,便有几个家丁逼了上来,吓得那老汉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赶紧滚回去拿,今日若是交不上,就等着官府差役来催征吧!到时候带大枷,打板子,卖你家的房子地,卖你的老婆闺女,总得让你把税交上,可就不像是咱们这本乡本土的好话了。”
那管家挥挥手,老汉如蒙大赦,一连声的道谢,赶紧回去取了。
看着那位仓皇离去的样子,杨黑旺心里竟然有些痛快——倒霉的也不是我一个。
他心里忐忑的上前,陪着笑把银子送了上去:“老爷,俺是杨家庄的杨黑旺。”
“嗯!”那管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翻了翻账册:“杨家庄,杨黑旺,合该交银二两七钱八分,你这银子成色太差,八折,合该交……”
他手里算盘噼里啪啦的拨拉了一番:“三两四钱八分。”
“啊?”杨黑旺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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