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淡漠的说道:“皇上,再过几日陈有施便押解回京了,到时候他的供词,微臣会亲自呈交给皇上御览的。”
诚郡王此时冷冷的接下话茬说道:“皇上,只听沈相一面之词未免过于武断,那陈有施为官多年,从未听说他的政绩出现什么偏差,更没听说过在他为官期间,有什么渎职行为。人人都知道,吏部是沈相所管辖的部门,沈相派自己的亲信前去抓人,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皇甫瑾瑜也连忙说道:“朕虽然信得过沈相,但是朕也一向从未听说陈有施大人在政绩上有什么不妥之处,沈相,还是查清楚些比较好。要不这样,朕便命诚郡王亲审此案,诚郡王一定能将此案查的水落石出。”
诚郡王正中下怀,笑眯眯的说道:“为臣领旨。”
他得意的望了一眼沈殊,只要陈有施到了他的手中,那自然是自己想叫他说什么,他便会说什么了。
更何况他人在自己手中,想让他生还是死,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沈殊面无表情的盯着皇甫瑾瑜,眼神深邃到一望无际,根本看不清里面究竟包含着什么样的情感。
皇甫瑾瑜匆匆低下头,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捏了捏拳,复又抬头:“众卿家还有什么事情要奏吗?”
沈殊沉默了一下,复又躬身说道:“皇上,臣还有一事要奏。”
皇甫瑾瑜没想到他又说话,顿了顿才想起来要回答:“沈相请讲。”
沈殊淡淡说道:“翰林院的季常季学士,学识深厚,德高望重,比起微臣来,更适宜做皇上的太傅。所以臣提议,请皇上拜季学士为太傅。”
皇甫瑾瑜顿时一惊,从御座上蓦然地站了起来,一颗心几乎落进了谷底。
“你......你不愿再教朕了吗?”
他哆嗦着双唇,不敢相信。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是沈殊一点点扶持着他,一路走了过来。
是沈殊教他如何去做皇帝,如何去看那些深涩难懂的奏疏。
是沈殊教他如何爱民如子,如何勤政节约。
难道,连沈殊也要放弃自己了吗?
就因为,自己为舅舅说话了?
沈殊躬身,声音平淡到了极点:“皇上,教授皇上学业的事情,那是太傅的职责,臣是丞相,越粗代庖,于祖制不合。前些日子臣教授皇上的学业,那是因为形势所迫,如今万事皆入正轨,皇上还是应该正式请一位太傅,为皇上教授课业为好。”
皇甫瑾瑜紧紧捏着拳,感觉指甲都刺入了手中的皮肤。他紧紧咬着牙,这点痛算什么,不及他的心更痛!
他深深吸了口气,故作淡漠的点点头:“好,朕准了,封季常为太傅,为朕教授课业。”
沈殊默默躬身,又站回了队列中。
皇甫瑾瑜胸口闷闷的,突然站了起来,倒唬了众臣一跳,却听那少年大口吸着气怒声说道:“退朝!退朝!”
话音未落,人已一阵风似的大步走远了,只留下群臣面面相觑。
沈殊望着他的背影微微摇头,仍是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