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二十四年的十月,万寿节。言悫鹉琻
久病不起的皇帝终于出现在朝臣前,由清妃搀扶着登上御撵驾临广和门,新整编的禁军集合在广和门下,等待皇帝的检阅。
先有鼓手十名,随着激荡人心的鼓点变幻出各种不同的队形,一位裹着红头巾的人挥舞着红白两面大旗上场,乐队开始奏乐,场上出现一千名身形矫健的军士,手执木刀、盾牌排成队列,向皇帝行过礼之后,随着鼓点变换成开门夺桥等阵势,然后又按照旗语排出鱼鳞、偃月、锋矢、鹤翼等阵。
阵型演练过后,场上的步兵似潮水般向广和门外退去,从敞开的东门内步出几匹黑马,马上之人身穿铠甲,手执绣龙旗在前面引导,身后是身着暗黑铠甲的骑兵,他们上到场中便分为两个阵营,两两出列进行马上射箭比赛,中矢最多的那一个阵营可以获得皇帝钦赐美酒一坛。
军士们整齐划一的动作,一丝不乱地摆阵,骑兵们精湛的骑术和娴熟的箭法令广和门上的群臣赞不绝口,皇帝也不住地点头,津津有味地品评着场上个人的箭法。
比赛结束后,步兵又涌上场,与骑兵一起排列阵型,一起跪拜在地山呼万岁,恭贺皇帝万寿无疆。
皇帝听得心花怒放,精神也比初时好了许多,他招手唤来云禛,慈爱地说:“禛儿这次立下大功了,朕该赏你什么好呢?”
云禛立刻跪下,“为父皇分忧解难是儿臣的职责所在。”
“朕将这江山送与你可好?”
皇帝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炸得群臣目瞪口呆,连云禛也怔住,却立刻跪拜,“儿臣不敢要。”
皇帝哈哈大笑,“这有什么不敢要的,传朕旨意,授胤王云禛以册宝,立为太子,正位东宫。”
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云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从来不是父皇偏爱的儿子,在他之上有嫡长子云初,有最得父爱的云海,在下有机灵聪慧的云贤,有诗书见长的云泽,他这个四子夹在中间,似乎最不受重视,却没想到如今父皇却将社稷江山赋予了他。
云禛跪地叩拜,“儿臣谨遵圣旨。”
朝臣们立刻向他拜贺,广和门下的禁军也齐声祝贺,一时广和门内外呼声震天,热闹非常。
不出两日皇帝便拟旨昭告天下,云禛成为了濯安国的下一任国君。
阿离被关在相府已经两个多月了,每日都惶惶不安,西偏房外看似幽静无人,实则有高手把守,只要她动了逃跑的念头,那些守卫就会出现,将房屋外的看守又加上一层。
即便如此,苏相却并未伤害她,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甚至还允许她在偏房的院子里走动,苏源偶尔来看她两次,带给她两个惊天的消息,云禛被立为当朝太子,苏绾被封为太子妃;皇帝在三日前驾崩。
先帝驾崩,胤王登基。
云禛要做皇帝了。
阿离心中反复着这句话,虽然她已经不是苏绾了,可是她对云禛的感情却没有变过,她不知道云禛有没有发现苏绾的不同,她更不知道云禛的好是对她还是对苏绾。
她只知道,云禛若做了皇帝,苏绾便会成为皇后了。
未容阿离多想,守卫敲响了门,“阿离姑娘,老爷要见你,随我走一趟吧。”
阿离疑惑地看了眼守卫,不声不响地跟着他去苏相的书房。
冬月将至,府里的树木皆万般萧索的景象,唯有几株金桂开的正好,一路走来桂香四溢,芳香沁脾,阿离察觉到相府中布置了许多喜庆的摆设,连回廊上都用红绸装饰着,不由疑惑道:“府里这么喜庆是要办喜事吗?”
那守卫只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什么话都不说。
“是不是大少爷要成亲了?”阿离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喜事,自言自语地猜测。
她随即想到,萧王出了事,苏相肯定受了牵连,即便因为苏绾是胤王妃而脱罪,但是朝臣们肯定是再也不敢和苏家结亲了,大哥那门婚事肯定成不了。
那还有谁?难道是苏源?可是苏源来找她时并未说他订了亲,也没说过府里近期要办喜事。
那守卫将她带至书房,便转身离开了。
房中苏相坐在桌前望着铺了满桌的名帖,见他进来手一挥,将名帖收到一边,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你想离开这里吗?”
阿离不动声色地望着他。
苏相嗤声一笑,“还真是冷静,你不想知道自己是谁?”
阿离的木然的脸上有了表情,“你又要我做什么?”
苏相在房中踱着步,拈着一绺胡须得意道:“皇上已于今日继位,改元‘开宁’,大赦三日,五日后册封皇后。”
阿离一时没有站稳,踉跄着退后两步坐进一张圈凳中,双唇哆嗦着问:“你是说云禛已经登基了?还要立苏绾为皇后?”
“太子登基,太子妃封后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况且太子妃还怀着身孕,这不是喜上加喜的事情吗?”
怪不得府里一派喜气,原来是要封后了,难怪苏相又得意起来,还广收名帖,一切都明了了,阿离盯着苏相冷道:“你又要我替你做什么阴险的勾当?”
“帮我劝说清漓去皇宫。”
“让她去皇宫做什么?”
“哈哈哈,”苏相干笑两声,“清漓可比你有用多了,她武功不错,剑术高明,让她进宫不仅能保护苏绾,更能在关键时刻助我,可谓一举两得。”
“你大可以自己跟她说,清漓未必不肯,”
苏相顿了顿说道:“她若是答应,我也不必找你来了。”
“我没本事劝服她,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劝她?”阿离淡淡回答,清漓对她也算真心实意,她实在不想害了清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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