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辉头也不抬地接过茶杯,呷了口茶,慢条斯理地看了眼手里的册子,也不理会陆晚的讨好,直到手里的册子翻完了,才抬眼看向陆晚,脸上带着三分恼怒七分无奈,蹙眉数落道:“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周家的事儿让你别插手,你还跟着胡闹!”顿了顿,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声,“连卫家那小子也跟着你胡闹!”
“爹——”陆晚忙露出灿烂的笑脸来,抓了自家爹的袖子,态度诚恳地认着错,“您别动气,这事儿是我没想周全。”瞄了眼陆承辉的脸色,又自顾自地叹了口气,委屈地嘀咕起来,“我当初让人放那匣子的时候也没想到竟有人会蠢成那样,直接就上门去偷!原本我是想着能顺手查一查芒山的事儿,谁知道周家的人非得自个儿往前凑,那我总不能去拦着吧……他自己个儿太贪心中了招,也怪不着咱们,我还让郑兴和备了解药,也没做到绝处,只看周家的人聪不聪明了!”
陆承辉蹙眉看着对周家人一脸嫌弃的女儿,目光沉了沉,任由陆晚念叨完了,才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示意陆晚坐下来,拧眉问道:“你跟我说实话,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在让人查芒山的事儿?”
陆晚愣了愣神,脸上的笑意渐渐褪了下去,在陆承辉对面坐下来,跟自己爹对视了一眼,父女两眼里都带着几分固执,好半晌陆晚才懊恼地叹了口气,收回目光,不怎么情愿地点了点头:“是!那件案子蹊跷太多,我还记得当年芒山上的血迹——”陆晚停了一瞬,闭着眼睛微微吸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三分固执七分凌然,“那个场面我至今都就能记起来,不查清楚我不放心!卫掣那里有芒山上那群流寇的口供,我都看了,一群欺软怕硬的土匪强盗罢了,怎么敢劫持一方知府的家眷?更何况还是全数灭口!”
陆承辉错愕了一瞬,眸底极快地闪过一丝懊恼跟自责,目光温和又爱怜地看着女儿,心底却翻起了惊涛骇浪,芒山的事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他在女儿面前一直闭口不提,她当年年岁还小,又被吓得失了魂,好容易渐渐回转过来,他原以为女儿根本不记得当年的事儿,谁知道这丫头竟然不声不响地让人查了那么多年?要不是他今年回京了,指不定他还被蒙在鼓里!不过自个儿女儿什么性子他这个当爹的怎么会不知道?这丫头心思活络,胆子又大,她若真想瞒着他,这会儿必定就不会露出破绽来。如今让他知晓,多半是有事儿想求他!
但芒山上的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他绝不可能让这丫头由着她的性子来!
“我还没老糊涂!这件事儿我心里有数!你把人都撤回来!”陆承辉沉着脸一脸严肃地盯着陆晚,语气是鲜有的严厉跟不容置疑,“让卫家那小子也把人撤回来!简直是胡闹!”
陆晚愕然地望着自个儿爹,被陆承辉突如其来的严厉也震得有点儿懵,好半晌才在陆承辉严厉的目光中回过神来,心思转得极快,蹙着眉头看着自个儿爹,父女两个大眼对小眼,一时都没出声。
“爹查到幕后的人了?”陆晚轻轻吸了口气,收回视线,顺手倒了杯茶,慢慢喝了一口,平复着心头的翻涌,也不看陆承辉,话虽是问句,但语气里却带着笃定。她爹对她向来是纵容居多,她就是再出格也没被自个儿爹这么严厉地训过,除非她的“胡闹”会危及到陆家,或者说危及到她自己,她爹才可能这么不容置疑地命令她!
自个儿爹如今是礼部尚书,官居二品,在朝中虽说不上根深蒂固,可也算是圣眷正浓、风头正盛,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自个儿爹连查都不让查?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陆晚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慢慢吐了口气,放下茶杯,抬头看向自个儿爹,蹙眉问道:“这件事儿,平南王府的人知道吗?”
陆承辉眼里的诧异还来不及遮掩,竟是破天荒地在女儿面前有了错愕,在陆晚平静而固执的注视中敛了脸色,心底翻涌着,沉着脸没答话。这丫头太聪明,他不过一句话,她就能看到最本质的地方,他还是低估了这丫头……这几年,他不在京城,印象中慧黠可爱的小丫头转眼就大了,连他这个当爹的竟也会看走了眼!
陆晚将自个儿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蹙着眉头默了一瞬,见自家爹不应话,只目光复杂地盯着自己看,心底便又往下坠了一分,定了定神,自顾自地开始分析起来:“卫掣必定不知道,他手里的东西都给我看过,只能说有蹊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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