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民风开放,所以并未设置宵禁,此时此刻,大街上遍地是笑语人声。我拉开窗帘,朝后望去,整条街市灯火通明,酒肆画舫尽是倚红偎翠,红牙拍板的妙龄少女清歌隐隐,湖水盈盈,疑是天上人间。
看来,前些日子,吴国皇宫发生的那一幕并未影响到百姓们的安居乐业。也是,谁当王者,于他们何关?税一样要交,赋一定要纳,生活一样过。
马车最终停在了吴国赫州城一家普通的药房前,原来这处地方,竟是夜祁言在吴国安插的眼线之一。
出来迎接的老者对夜祁言行了个大礼,阿四和阿五则将二月雪抬进了药房内,魏芙晗二话不说尾随过去,有时候不得不说,魏芙晗倒真是忠心得没话说。而魏芙暖经过我身边时只低低叹息了一句,“我早都料到,你会回来,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咬了咬唇跟着他们步入内室,远远地在角落看着魏芙暖和那个大夫一同帮二月雪将刀子取出来,我捂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却又强迫自己一定要永远记住这一幕,这是我亏欠二月雪的,待他醒来,我要比以前对他更好更好才行。二哥进来,抓住我的手腕,不容置疑地将我拉出了内室。
他道,“留在那,你也帮不上忙。取刀的过程太血腥,影响女儿的心理健康。”
彼时已是深夜,院子里虫声寂寂,我抬头,月色下,那从来都是静水无波的神情此刻萦绕着淡淡的暖意,我有些疑惑,“女儿在哪?”
他笑了笑,“你同我回房,我便告诉你。”
我糊里糊涂便被骗进了房,他牵着我的手,一直往内室走,修长如玉的手掀开泠泠珠帘,一股暖意和熏衣草香味扑面袭来,入目的便是冒着热气的一个大木桶,热水上飘着紫色的薰衣草花瓣。原来,他方才离去的时间便是去准备这些,我忘记了追问女儿的事,眼底又氤氲出了水汽,估计我半天没说话,头顶传来夜祁言清沉得嗓音,“阿鸢,哭不能解决问题,不睡觉更帮不上忙,我知你担心你师弟,但我同样担心你。”
我揉了揉眼,紧紧搂住了他的腰,闷闷道,“幸好你没事,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肯定不知道怎么办好?”
他忍住笑意,“哦?这是要以身相许的意思?”
我破涕为笑,仰起头道,“对,殿下大恩,本道姑无以为报,恨不能以身相许!”
按照戏文里演的,二哥此刻定然应该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略为羞涩的模样,然后摆手说什么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这才是大侠该有的风范,谁料他竟如此不要脸,听后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甜蜜的笑意,“既然如此,盛情难却。”
“啊?”
我连忙抽回自己的手,他忍住笑意,“水快冷掉了,你既然要以身相许,何不如先洗干净,然后去床上等我便是。”
我揉了揉鼻子,见夜祁言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顿时大囧,我这是专业挖坑埋自己三十年的专业户么?
我洗完之后,二哥还没回来,我便坐在镜子前,静静打理头发。铜镜里,映出我的脸庞,那双眼,竟已肿成核桃般,还泛着红,摸起来微微刺痛。而我只不过哭一场,流的是泪水,可是二月雪确是实实在在流了那么多的血,他会有多痛?洗完澡,脑袋愈发清醒,心里却也更加空洞的痛。
二哥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背后,原来,他方才也是去洗澡了,他穿着一袭月白色中衣,发丝披散开来,如果忽略那挽起他双眸的丝绸,那张脸简直让我身为女子的我都嫉妒。我低低喊着他,声音细弱蚊蚋,“二哥,你今夜,也是睡在这里?”
“自然也是这里。”他答得理所当然,一把抱起我,朝床畔走去,我一颗心七上八下,我虽然连春宫图都看过,甚至还跑去青楼观赏过真人实战,可我忘了过去,还是没有作战经验呐!这可怎么办好,我急中生智道,“二哥,我要看下二月雪,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比起他,我想我现在更需要你。”他一本正经道。
“……”
说罢,他便将我放在了床上,他坐在床畔,嘴角含笑,双手撑在我的身体两侧,“都洗了澡,还穿得那么严实,你要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夜风来急,伴着沙沙的树叶声响,我觉得自己有点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