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出,风啸。
被射出的箭有数百的规模,尾翎犹在颤动,拖逸着光芒刻着符篆的箭头已经直直向着中间两人而去,没有一个人因为其中的己方同伴而手下留情。
或者算不算己方同伴还两说呢。
被割断的长绸在法力的操纵下陆续接上,白裳挥舞着白绸将袭向自己的箭矢一兜,随手就向季镰甩过去。
季镰:“……”
这个时候还记得攻击自己,这女人是真的恨他。
问题是……他做了什么让这个女人恨自己的事情?
他苦中作乐的给自己提了一个问题,身形快速在箭雨的间隙中游走,镰刀仿佛风车一样旋转,将打向自己的箭矢弹出去。
刻上了符篆的箭矢也是法宝,虽然只是低阶法宝,但是能达到一般箭矢所不能达到的速度,就算在接触到镰刀时会被灭去加速的神通,之前达到的速度也不会随之慢下来。而且比起绸带来,镰刀再大也只能防护到一面,这个时候,就算季镰长了三头六臂,也是要再多一把镰刀才能较好的保护自己。
就在他苦苦支撑的时候,比起常人更加敏锐的听觉发现了异响。
“噌——!”
若说不断射来数百只箭矢仿佛一群咆哮的恶狼,而一群恶狼之中的一只老虎,就不可谓不显眼。
但是季镰虽然发现这只与众不同的箭矢,却第一次面对身体不能动弹的状况。
……他是在害怕?他竟然会害怕?
不,季镰反应过来,是这支怪异箭矢的神通!
诡异符篆出现在他脚下,牢牢将他定在地面,仿佛落入淤泥之中,就算季镰努力试着抬脚也抬不起来。
更别说还有那个女人在一边试图火上浇油,箭雨,女人的长绸,诡异箭矢,三方合围起来竟然形成一个必死的场面。
远远望到这一幕,梁启青勾起嘴角。
只要季镰死在此刻,没有人能说不是楼家杀死的,虽然不知道为何白河水君对此人这样关心,但是此事过后,琼林省境内三个大势力之中的两个,一定会谋逆的楼家以及和皇室有生死之仇的白河水君就彻底对上,万年不管事的丹人谷按下不提,今后在琼林省,朝廷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即可。
五个省份,现在解决了第一个,殿下也可以稍稍放心下来一些了吧。
他还在放松地想着,挥挥手对着手下示意撤退,就被森林中的异变给惊了一跳。
地面在震动。
起初是轻微的,然后以迅雷般的速度变为不能忽略,大树瑟瑟颤抖,各种悉悉索索声从树林深处的远方向他们逼近,靠近他们,然后越过他们,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就像有无数生物正在快速的跑过。
一只矫健的梅花鹿从空中越过他们的头顶,身后还跟着各种各样的动物,急匆匆地,都没有看他们这群人一眼。
“梁大人……”他的下属颤抖着喊道。
那些动物的姿态,准确形容的话,是在逃跑。
此刻距离箭矢射出,还不过三秒。
……他还没有确认那只重金买来的箭矢到底射中没有,梁启青首先想到这个问题,但是现在诡谲的情况已经不容许他确认了。
至少不能太过明显的留下行凶证据,他想。
“打碎弩弓!撤离!”
梁启青的命令让一群不知所措的人惊醒,也顾不上为了这架武侯攻城弩花费的诸多代价,攻击就要向着弩弓的关节打去,又有一个人大叫起来,“梁大人!你看!”
“叫你们赶……”梁启青一口训斥才脱口而出,抬起头,忘记了后面的半句话。
紧紧追在逃跑的动物之后的,是一道高达几丈的滔天巨浪。
而领着巨浪飞驰而来的,不是白河水君又是谁?
这是梁启青被水浪拍倒淹没陷入晕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
他说他怎么从昨天晚上开始就眼皮子一直跳!
余礼白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赶路竟然能快到这个地步,若是平常他大概会惊喜于自己法力的进步——这可是几百年没有的事情了,但是今天,余礼白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赶上啊。
都说神明者得天地庇佑,福运连绵,从前他不相信这话,但是现在……无论是老天爷还是赫连大巫祭,请一定要保佑他这一回!
专心致志赶路的余礼白甚至没有发现因为自己激动的情绪,法力浮动,竟然引得无数水汽追寻,在狂奔数十里之后,水汽化为液体,液体汇成汪洋,仅仅追在他的后方,变为滔天巨浪。
不过就算是发现了,余礼白恐怕也不会去管。
因为……无论是他目睹季镰死亡后招来洪水将此处淹没还是现在就招来洪水,不过是前后顺序换一换,没有更多的区别。
嗯,没有区别。
余礼白惊讶自己竟然还有心情想这些。
就差那么一点,他看着那只弩.箭离弦而去,射中季镰。
死了?死了。
和武侯攻城弩配套的弑神箭,虽然是只能用一次的法宝,但是附着在其上的必中诅咒导致只要箭矢离弦,瞄准的人就会死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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