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却发现逍遥压着自己的袖角,持续的发烧让她的观察力都有些下降。
“我去叫点粥?”见绍凌脸色苍白,逍遥想习武之人身体可能与自己不同:“再给你加个鸡腿。”此时客栈外更夫正敲响四更的锤声,这个时间又不是在古府哪来的鸡腿。反应过来的逍遥尴尬了两秒,可是依然执着于绍凌的身体情况:“那你再睡会,天一亮我让大叔去买些补品。”
绍凌常常会受伤,门中有专门的医倌为她调理,医倌们行事有板有眼,以治为主,绝不多言,可是像逍遥这样的照顾还是头次,这种嘘寒问暖反倒让她极不习惯。
见绍凌脸上依然是那副拒人千里的样子,不过现在逍遥也总算习惯了些,并不问她的意思,还是大方的伸出手又去摸摸绍凌的额头,和自己睡下前无异,也算是稳定,心中便又安心许多,还不忘拿着绍凌开玩笑说:“再休息两天你就又能蛇行江湖了,“逍遥又立起拇指比了比身后硕大的天字一号房:“其它事情不用担心,本姑娘好吃好喝招待着你。”
两天,两天对绍凌来说太长,若想活命,必须拼命。
绍凌起身,推开身边的逍遥:“我不用你管。”绍凌本意只是自己的生活不需要逍遥操心,可是听在逍遥耳中却是冷冰冰的拒绝。
逍遥被绍凌激的委屈不已,自己三番五次救她,她却真上演了一场蛇与农夫的戏码,于是拿着手帕狠狠扔到绍凌身上:“那你别让我救啊。你以为本小姐那么想见你吗?”
接过扔来的手绢,绍凌无语,出门令本就是自己的事,牵扯谁进来都是不妥,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每次都遇到这位大小姐,还那么执着的参合进她的生活:“为何管我?”
逍遥似乎也被问住了,在她看来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本就是平常之举,想到第一次想留下绍凌,原本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来证明自己不是无用之人,若说对绍凌好她自己并不觉得,只是在此之前她在家养尊处优,确实从来没有对谁那么上心,可是也不能保证未来她不会对其它的人如此用心。逍遥想,也许是头次遇到的江湖人,难免有些想亲近的心思。
“因为你是我的同伴。”逍遥举手一个手指:“虽然仅一程。”
同伴,一个对绍凌来说陌生又熟悉的词,她在玄刀门有很多的同支,她与他们出生入手却又或者兵刃相接,也许昨日一桌行饭,今日便成她刀下亡魂。若说同伴,却从来没有逍遥这样的。
绍凌压下逍遥立起的手指,认真的说:“这一程已经结束了。我有我的路,你有你的路。”
“可是我们又遇见了啊。”逍遥并不管绍凌的拒绝,如果她想做的事,找一百个理由都要做,就像逃离天平那样,只要有一丝机会,就不会轻易放弃。
绍凌看着逍遥的坚定的双眼,没有杀气,没有污浊,烛光灰暗,可是那眼中依然闪烁着光芒。逍遥是一个执着的人,绍凌从认识她时便知晓,她执着于希望,而自己却执着于惧怕死亡。
可对方毕竟只是一个世家小姐,如此执着也不能为自己的任务起到一丝帮助,于是不如坦诚直言让她知难而退:“我有命在身,若不进县府拿到螽羽,则命毙。”她看着逍遥逐渐垮下的脸,轻蔑问道:“你能帮我?”
逍遥不语,绍凌起身,走过逍遥身边去拿自己的衣衫与兵器,她一边迅速穿着衣服一边想着知难而退确实是对于这种大小姐的好招数,只是确实辜负了对方一片心意,若自己能活着回去,可能有幸再与这个蛮横姑娘行一程。
可是她远远的低估了逍遥的韧性,养尊处优不代表不能持之以恒,逍遥怀抱着自己的梦想已多年,古家人也好,乌恩也好,那些以为逍遥会被困难吓退的人,最后都只见证了逍遥的前进。
逍遥冲到绍凌面前,昂起下巴毫不示弱:“谁说本姑娘不能帮你?”
绍凌看了看她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轻蔑一笑:“怎么帮?就你那身高连墙都翻不过去。”
逍遥自信的冷笑一声,从怀里拿出厚厚一打银票,甩在身边的桌上啪的一声:“本姑娘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