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士兵用车载电话先向裴队长通报情况。恪文在后座一一听着。
“抱歉吵醒您。零时三十六分我们接到通知,北区部队送来两个闯入禁区的学生。”
“是,两个学生。”
“还没有审问,先向您通报。”
“我们接下来就通知学院。”
“两个学生的名字是……”士兵回头问她们的姓名。恪文小声作答,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说出来都带着羞耻的意味。
“一个叫谭恪文,一个叫付秋露。据她们交待,还有一个人在逃。北区的费榕小队长正在带人搜捕,结果会随时向您通报。”
裴队长在那头下令,士兵应命,挂断电话,又提起来。恪文从他的话语中推断出,这次是打给何秘书,让何秘书再通知徐院长。电话内容依然是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短短的时间内,恪文就听到自己的“罪行”被宣告了两次。
到了行政楼,何秘书也刚到。他的住所离行政楼很近,又开着自己的轿车,所以来得最早。他的脸色非常难看。来不及打摩丝,平时一水儿光溜溜向后的头发软塌塌地耷在脑门上,两边还龇出两撮毛。衣服也是胡乱套了两件,衬衫的扣子都扣错了一颗。
车门打开,恪文先下车。何秘书走上来,手冲着恪文的鼻子指指点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要在平时被人指着鼻子,恪文早就生气了,但此刻的她无话可说。付秋露还没下车,就对着何秘书嚷嚷:
“何秘书,我脚崴了。”
她这样一个漂亮女孩用哀求的语气熟练地撒娇,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令人心上开花。然而今晚除外,何秘书指着她训斥道:“脚断了也给我下来!”
或许是从来没有被何秘书凶过,付秋露不满地嘟囔几句,挪到车门边故意把受伤的脚垂下来,就是不下车。
何秘书看到了她红肿的脚踝,知道她不是开玩笑,可才发了脾气又拉不下脸道歉,于是依然语气不佳地说:“先下车,上楼进办公室再叫医生。”
恪文和士兵帮着扶付秋露下车。付秋露不要士兵背,一手搭着恪文的肩,一瘸一拐地进入行政楼。她的个子比恪文高,手臂压在恪文肩膀上重得像秤砣。恪文有苦不能言,又不能把她甩掉。
“一会儿徐院长来了,交给我来说。”付秋露在恪文耳边低语。
“什么意思,你要说什么?”
“把所有的责任都往卫永真身上推。”付秋露说起“卫永真”三个字就咬牙切齿,“我是去抓奸,你是证人。”
“我不是证人,你也没有证据。”恪文不能轻易答应。尽管付秋露的提案听上去像是摆脱责任的好方法,但是按照她的话做就等于放弃自己的主动权,全权交给付秋露。
付秋露依旧自顾自地说:“我们看见她和男人幽会,想抓个现行,结果被他们跑掉。我们追上去,这才撞了线。”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证人。”
付秋露对恪文的话充耳不闻,拍拍她的肩,像个大姐头对待小妹一样,那意思像是在说“不用多说,交给我了”。恪文又气又无奈,准备到时候见机行事。
进了院长办公室,两人在靠墙的沙发上坐下。恪文的脖子一挨着柔软温暖的绒布就有昏昏欲睡的感觉,接连受到冲击的她,现在急需睡眠。何秘书给医院打了电话,让值班医生速来办公室诊治。电话挂断,他对着二人说:“太胡闹了!你们这回真闯大祸了!”
付秋露下巴一扬:“卫永真才闯大祸了!”
办公室门响,何秘书立即出去迎接,原来是徐院长和裴队长同时到来。两人一起进门,办公室里立刻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架势。
徐院长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恪文才知道她原来是近视眼。半夜被人叫醒,来不及施以粉饰,徐院长的脸色看着有些憔悴,眼睛在镜片后尤其显得无神。看样子她也来不及换上精致的服装,宽松的米色休闲裤,衬衣外随意搭了一件针织衫。裴队长倒是衣着整齐,想必军人的素养使得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穿戴完毕。
裴队长一进来就找了张椅子坐下,垂首扶着额头。何秘书看着徐院长,等她发话。徐院长站在沙发前,看了一会儿付秋露,又看了一会儿恪文,开口慢声道: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比恪文预想的情况要好一万倍。她本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要迎接狂风暴雨般的斥骂,却只听到徐院长庄重威严又略显疲惫的声音。付秋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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