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等待。客厅通向后院一旦关上,就无法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恪文窝在草丛后,不停地揣测造访的人会是谁。不管是谁,被他或她撞见卫永真和迟东来同处一室,肯定会有所怀疑,就看他们二人怎么应对了。希望迟东来能成功脱身,不要惹上嫌疑。
发现自己更加关心的是迟东来,而不是即将共同逃跑的同伴,恪文不觉哑然失笑。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终于,门打开了。从草叶间的缝隙中,可以看到卫永真一个人走了出来。恪文见状,也准备出去。刚刚站了起来,还弯着腰避免头晕,一扭头看见卫永真冲她做手势,让她蹲下去不要出来。
卫永真快步走到后院的木门前。恪文蹲了回去,将草叶微微拨开一条缝,关注门前的动静。
只见卫永真哗地拉开木门,双手抄在胸前,歪头看着来人。恪文都要急死了,木门打开的幅度,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令她看不见门外之人。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莎丽。”片刻宁静之后,卫永真率先说道。
听了这话,恪文差点失声尖叫出来。她捂着嘴,心有余悸地望了望门边,做贼心虚的她庆幸木门开合的幅度刚好挡住了她。
“别人都说你的院子和你的人一样荒废,依我看却是用心打理过的。我来好好观摩观摩。”
恪文听见,不由地又往下缩了一缩,身体几乎躺平在地上。
“抱歉,我现在没有待客的心情。”卫永真当场拒绝了她,像樽门神似地牢牢把守着门口。
莎丽见状,也就不跟她废话了。
“迟东来在你的屋里做什么?”
“来修网络。”
“是这样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卫永真,你小心点。和士兵**可是最严重的违规,我敢保证你们两个都不会有好下场,尤其是迟东来。”
果然还是被人怀疑了。莎丽的怀疑是正常的反应,久于岛上生活工作的人们都炼就了对于男女之事超乎寻常的敏感性。恪文的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她心想,如果卫永真无法圆场,自己就主动站出来,二女一男,莎丽就没法怀疑了。
“我说过了,他来修网络。你不信,去查报修记录,再不放心,直接去报告徐院长。”
卫永真坦坦荡荡,还使出激将法。莎丽会不会报告徐院长尚不可知,但她见卫永真如此坦荡,一定会先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果不其然,她立刻转换了话题。
“别和我耍花样。我知道你平时那副傻瓜的样子都是装的,其实鬼点子多得很,随随便便就能潜入别人的办公室。”
卫永真马上问道:“你丢东西了?”
莎丽也立即反问:“你偷东西了?”
卫永真笑了两声,给出了令人惊掉下巴的回答:“我偷过很多东西,一次都没被抓住。”
“你迟早会被我抓住的。到时候,我会把你一脚踢走。”莎丽恨得,说出的话都像是从牙缝里咬碎了吐出来的一样。
“我很期待。”
在莎丽听来,这句话也许是挑衅,但恪文知道,卫永真说的是实话。
好一会儿没有声音,也看不见两个人间进行了怎样的表情交流,总之卫永真关上了门,回到了咖啡桌前坐下。恪文知道自己可以出去了。
“迟东来走了?”这是她出去后的第一个问题。
卫永真草草地点点头。
“他会有危险吗?”
“暂时不会。”
恪文的好奇心被激了起来,明知道卫永真很可能不理她,她还是说道:“莎丽会报告上去的。”
“迟东来不会受到怀疑,至少徐素娥和裴江源不会信。”
卫永真给出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回答,暗示他们之间还有不为人知的过往,更加撩拨得恪文心痒难耐。她忍不住问了个为什么,心里清楚卫永真不会再往下说了。果然,她回答:
“现在我不能说。你该回去了。”
恪文知道多留无益,也就背上背包准备离开。出门之前,她想起一件事。
“周末的见面会,你确实应该来。”
卫永真瞪她一眼,仿佛在说你别妄想能劝动我。
“我知道你怕费榕认出你。他对你有过怀疑,可你若一直躲着不见他,他的疑虑就会加深。”
说完,恪文停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出门。关上门的一刹那,一抹笑容浮上嘴角。她从卫永真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丝动摇。话不说明白,留下多种可能性,让她疑心重重,这就够了。
恪文开始觉得,她真的是计划里不可缺少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