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注意到身后裴师孔微微扬起的嘴角。裴师孔跟在后面,心里暗暗好笑:陈奥啊陈奥,你这个愣头青,想要跟梁少主斗,还差得远呢!
几人来到大堂,果然看见魏吉昂然站在大堂正中。一班衙役捕快,都不敢拿他怎么样,一个个躬身站在一旁,反倒像是听候魏吉的命令似的。
陈奥气不打一处来,看见魏吉趾高气昂的模样,又想起现在就躺在地窖冰棺中的吴萍儿,心头恨意越发浓烈。他坐上太师椅,一拍惊堂木,吼道:“魏吉,你是来自首的?”
魏吉一展折扇,随意摇了摇,笑道:“大人,你这话可说得有点不大妥当。在下听说有人在当街诬陷我,我这才跑来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整个梁城,谁不知道,我魏吉是最奉公守法的良民?怎么会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陈奥怒极反笑,冷然道:“你如果奉公守法,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
站在一旁的何江越心头一跳,看魏吉有恃无恐的模样,若不是陈奥推断错了,魏吉根本不是凶手,那就是魏吉有恃无恐,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
想到这里,何江越心头笼上阴云,看了看仍然被怒火充斥的陈奥,更加担忧。偏偏现在在公堂之上,他一个书吏,只能负责记录堂上所有人的一言一行,自己不能为陈奥出谋划策。
何江越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陈奥这个有些稚嫩的新手,能够对付得了这些恶棍!
陈奥冷笑道:“魏吉,许茂和谢宁已经在红门楼前,当着许多百姓的面,供认不讳,是你带着他们两人,半夜潜入吴萍儿的卧房,将其带至赖皮狗家中,将其奸污,后又将其扼死。魏吉,难道你不认罪么?”
魏吉淡淡说道:“哦?陈大人说得如此肯定,莫非已经有了证据?莫非大人现在就准备升堂审我了?”
陈奥一拍惊堂木,大声道:“正是!”
裴师孔始终站在陈奥身边,这时候忽然凑上来,说道:“大人,按照律法,审案子得现有原告被告。现在只有被告,可没法升堂啊!”
陈奥一愣,他对大宋的律法并不了解。但他也想起来,在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现代的公诉机构。自己这个知县掌握了司法权,可不能既当法官,又当原告。
他向何江越看了一眼,见何江越冲自己点点头,知道裴师孔说得没错。陈奥叹了口气,冷冷道:“魏吉,既然你不死心,那我便给你找个原告来!”
他说着话,对杨奎等捕快道:“去将吴老汉请上来,另外将许茂谢宁两人也押上堂来!”
过不多时,所有人都被带到大堂。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将近黄昏。外面骄阳小了些,不少百姓已经开始出门准备傍晚乘凉的地方。许多人听说县衙又要升堂审案,便都聚集过来。
望着前院照壁前聚集的几十人,不知怎的,陈奥心头有一阵恍惚。一丝隐隐的担忧爬上心头,魏吉为何如此有恃无恐的模样?难道自己有什么地方没有算到?陈奥一时陷入沉思。
裴师孔适时提醒道:“大人,所有人都到了!”
陈奥回过神来,看见堂下瑟瑟发抖的许茂和谢宁,又看看有些怯懦的吴老汉,叹了口气,压下心头的疑虑,问道:“吴老汉,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三人,就是害死你孙女的罪魁祸首!你敢不敢当堂状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