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熬了大半个月,将征兵册子重新归纳整理再录入数据库。皇权系统和弎零贰倒是不知道累,只有她这血肉之躯才知道眼皮打架的滋味。
“启禀殿下,军营的动乱已经止住,只待军士家眷安置到位,这兵变便可以平息下去了。”陈瑜显然对如今的现状很满意。
但卫辛看了她一眼,问着:“军士家眷如何安置,家眷住所如何划分,周边贩市一应生活物资可能提供,家眷初来乍到是否适应,安置之地的安全性可有保障?”
陈瑜已经被她问懵了。
“殿下,这、这些也要管?”
兵变平息了就行,那些军士家眷如何安排有什么关系,不是把人带来就行了吗?
“这些不管,本王要你何用?这些不管,本王千里迢迢跑这一趟是来看望你的吗!”
卫辛抄起一旁桌上的茶杯砸在陈瑜脚边。
她的脸上透着滔天的戾气,额角那道疤衬得她像是刚从地府爬上来的厉鬼。
陈瑜腿一软直接跪了。
不是说这位欺软怕硬吗?
不是说这位只敢对平民百姓发发火吗?
不是说这位朝自己府上的下人都不敢大声吗?
“殿下息怒!殿下所考虑的太多,陈刺史一时有所疏忽也是正常。”李珺站出来求情。
卫辛揉了揉眼眶,略带疲惫的说着:“陈瑜刺史,你这样不把将士家眷当回事,如何当得好这夷州一州千千万万百姓的父母官?”
其实即使她不来夷州,即使没有萧惊燕的军妓送来,夷州兵变也一定会平息。
不论是谁来镇压,夷州兵变都会平息。
因为夷州兵变的根因在于军饷,而在出了兵变的事之后,李珺和段熙媛必定会有所收敛,也会联合夷州官员将贪污的军饷补上一小部分。
再往后,后期军饷继续发放,再加上有夷州本地官员镇压,兵变怎么都会停。至于中间短缺的那几个月军饷,估计也没多少将士敢再提及。
但她既然来了,就不会满足于这样的解决方式。
夷州军还有很大的可能性,以这样的手段去敷衍镇压,对她们而言太过屈辱。
陈瑜匍匐在地,道:“殿下息怒!下官这就去仔细安置!”
听说这位近段时间盛宠正浓,她就怕这位一道折子递回京师,女皇直接下令把她革职查办,那就真的玩完了!
“选好地方安置家眷了吗?”卫辛语气稍缓了些。
陈瑜只当卫辛是不追究了,她又怎么会知道,卫辛心里已经把她的死期都安排好了。
“回殿下,还、还没有。”陈瑜战战兢兢。
卫辛沉声问着:“所以说,那些家眷你就扔在了军营里,让他们像军妓一样在女人窝里待着?”
“殿下、殿下恕罪,下官即刻去召各郡县官员商议。”
“商议?陈刺史,你们还要商议多久,商议一天还是一个月还是一年!”
卫辛抬起手,她身后的云朗立刻从怀里掏出夷州地图来。
羊皮地图摊开,赫然是夷州十六郡详图。
“既然你们的商议结果遥遥无期,那就由本王帮你们定夺!
夷州军驻扎夷州首府江临郡,那就把将士家眷安置在邻郡。鄱乙郡荣安县离驻军之地不近不远,人口密度小,有足够的地方建造居所,用来安置家眷恰好。”
陈瑜抬起头,有些为难的说着:“殿下,荣安县有不少桑植商户预备进驻,这织锦商缴税可是国库收入的一大……”
“那不正好吗,商户不进驻,周边贩市如何才能有起色?再说,将士家眷是没手没脚不能劳作要靠你养吗,你怎知他们不能为织锦出一份力?”
卫辛把地图甩到陈瑜手边,语气有些薄怒——
“家眷随军不是来当军妓的,也不只是为了平息一次兵变的,他们是来生活的。陈瑜刺史,本王希望你能清楚这一点!”
“下官清楚!下官谨记!”陈瑜双手拿起地图,规规矩矩将图折叠好。
“下去办事吧,十天之后,本王亲自去荣安县查验!若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王就一纸折子递回京师,这刺史也不劳你再费心费力的当了!”
卫霖既然让卫辛全权处理夷州事务,代表她已经把权力下放给了卫辛,卫辛递折子也不过是走一走形式而已。
何况卫霖因为兵变之事对陈瑜这个夷州刺史早有杀心,卫辛的折子一旦上去,卫霖怒火一动,就不是简单罢职的事情了。
陈瑜连连道:“是、是是!下官这就去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