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说什么。
但她要是屡次拒绝,多少有些怯战的意思在里面。
可她若是真的就这么输了这一局,皇家的颜面多多少少又有些挂不住。
她能输给卫阙,能输给卫华容,但要是输给了藩国的金雾衣,那实在是给卫国丢脸,说不定手上的邦交实权都要变成虚的了。
卫辛叹了口气,悠悠说着:“好吧,赶鸭子上架,看来本王没法继续打盹了。”
说着,卫辛不急不慢起身,换个位置。
慧谨大师起身让出座位。
卫辛施施然坐下,修长的手指从棋篓里捻起一颗黑子,不假思索就落在了棋盘上。
她落子太快,旁观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棋子就已经落在棋盘上了。
金雾衣也收起思绪,神情有些凝重的看着棋局。
仅仅一颗黑子,就为苟延残喘的棋局打开了一条气路。
金雾衣思索良久,慎之又慎的落下一颗白子。
黑子立刻落下第二颗,断掉一颗白子的气眼。
相较于金雾衣的慎重,卫辛表现出了一种打完盹之后要醒不醒的困倦,眼皮懒懒散散向下耷拉,指尖盘玩着第三颗黑子。
金雾衣的白子落下,开始截断黑子的气眼。
第三颗黑子紧随其后,杀势犀利,像是已经发疯的人放手一搏,又像是运筹帷幄的一次突破。
一黑一白交错落下,原本必死的残局开始打开。
能落子的地方被两人一一补全。
“嗒——”
不知道是谁的汗水滴落。
围棋严格而言没有平局,但卫辛的架势,就像硬生生把这死局扭成了多劫循环。
按照规矩,当双方皆不愿退让,棋局出现多劫循环时,是无法判定胜负的,只能重开一局。
不过重开一局的结果,众人已经能够想象。
刚才卫辛接手这局的时候,黑子已经进入死局了,金雾衣占着这样的优势都没能把卫辛的黑子灭杀。
要是重开一局,谁输谁赢不是很清楚吗?
“还玩吗?这局看样子是分不出胜负了,若是雾衣皇女还想玩,本王可以陪你再开一局。”卫辛撑着额头,笑盈盈的,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但她脸上还残留的几分倦意,摆明在说:你在浪费我的打盹时间。
金雾衣扯出一抹笑,摇了摇头,保持着她温和的声音,开口说着:“不了,在下棋艺不精,不必再浪费夷王殿下的时间了。”
卫辛,果然才是一众皇女里藏得最深的那个。
金雾衣心里记牢这个名字,然后起身,把位置让给慧谨师太,继续说着:“慧谨师太受残局困扰多时,今日遇到夷王殿下,也算是能解惑了。”
不止慧谨师太,而是整个棋界,谁人不被棋圣留下的残局困扰着?多少年来都无人破了此局,也叫许多爱棋之人抓心挠肝。
解惑的机会摆在眼前,慧谨师太也顾不得卫辛愿不愿意,很直接的就坐在了卫辛对面。
“还请夷王殿下赐教。”
卫辛勾唇轻笑,说着:“师太年长,本王何德何能担得起一声赐教。”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和出家之人打交道。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看到出家之人就容易想到青菜萝卜,而她是个肉食动物,她需要食肉补充体能。
慧谨师太一边收拾棋盘,一边没头没尾说了句:“夷王殿下与我佛有缘。”
她这话说的,别说在场众人愣住了,就连辛肆都愣住了。
辛肆:?
卫辛的法术已经恐怖到可以蒙蔽佛门大师了吗?
“与佛有缘?”卫辛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忍不住轻笑两声,继续打趣着:“师太不会要劝本王双手合十立地成佛吧?”
慧谨师太一边重摆棋圣残局,一边说着:“殿下眼中并无多少欲念,已经半脚踏在红尘之外。”
这个时代的人们都信这些神佛之论,听慧谨师太这么说,众人似乎发现了夷王后院没有男人的根因。
没有欲念,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