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府大厅外,所有下人绕路而行,根本没人敢靠近这里。
卫辛坐在厅外,看着被绑在木架上的黄家十人还有程持玉,漫不经心的翻看黄盈的卖身资料。
“黄盈,出生农家,家有一父一母以及一双弟妹,幼时因父病重急需银钱而卖身。”
卫辛念着,轻笑一声,合上手里的资料册子,再抬头看向绑在木架上的黄家十人。
“当年重病无钱医治的黄家老父,今日也绫罗绸缎加身,穿金戴银生活惬意。拮据半生的黄家老母,今日也纳了两房小侍,宝刀未老啊。”
卫辛正说着,绑在一旁的小女孩哇哇大哭——
“你是谁!你凭什么绑我!我大姨很厉害,她是王府的管家,我大姨一定会带人捉你进牢里的!”
卫辛脸上笑意不减,继续说着:“也没说黄家有个孙女,这孩子打哪儿来的,堂明?”
堂明上前答着:“禀报主子,是黄盈父亲的弟弟的孙女。去年因为流寇进村抢劫,一家老小只活了这一个孙女。黄盈的父亲见她可怜,将人过继到了黄盈她妹妹名下。”
卫辛点了点头,笑道:“当年靠卖女换买药钱的人家,如今也能收养遗孤了。”
更可笑的是,这家人身上的东西全是从她这里得来的,但她们显然不知道珍惜这个词是何意。
“江远山,让那个孩子闭嘴,吵得本王头疼。”卫辛接过辛肆递来的茶杯。
菊花茶,降火。
果然还是她的鱼儿知道心疼她。
卫辛喝着茶,江远山也走了上去,走到那个七八岁的女孩面前,一脸淡然的捏住对方的下巴,灌下去一瓶药。
那女孩哭着骂了她几句,骂到最后一脸惊恐,只能张着嘴巴发出“啊啊”的叫着。
再过了会儿,她连那啊啊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我的孙女啊!你们这些天杀的,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你们是要下地狱的啊!”黄家老父哭喊着。
卫辛笑着摇了摇头。
“又是一个让本王下地狱的。”
说完,卫辛慢悠悠的喝着茶,喝完杯子里的茶之后她才看向黄家老父,嘴角勾起一抹极为友善的笑容。
“今日,这夷王府就是你们的地狱。”
此刻,夷王府大好的景致仿佛笼上了一层血色阴影。
而那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夷王殿下,就像是阴司地狱爬上来的一头恶獠。
“江平川,练练手吧。过几日要去将程雁五马分尸,今天先用她儿子练练。”卫辛开口吩咐着。
江平川出列,应着:“是!”
“不要、不要!黄盈!”程持玉看向旁边的黄盈。
黄盈显然没有想过卫辛还能全身而退,此刻被捉回夷王府里,她已经万念俱灰,做好了一死的准备。
但她没想到,卫辛居然连痛快的死法也不肯给她。
“江平川,他只是个男子!”黄盈看着泪眼涟涟的程持玉,她怎么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这样受刑。
江平川的动作停顿片刻。
随后,她伸手握紧了旁边准备好的匕首,抽出匕首看了看,闲聊似的开口说着——
“我爹也只是个男子,我兄长也只是个男子,我小弟也只是个男子,我舅舅也只是个男子。所以,他们死的时候,你为他们求情过吗?”
在她们江家人面前,程家的人不论男女老幼,都该死!
所有程家人享受过的每一分荣华富贵,都是她江家满门冤死的尸骨换来的!
没人可以替逝者原谅!
“嗤!”
匕首十分锋利,切割血肉时甚至感受不到太大阻力。
江平川已经分不清是这匕首太好用,还是她用的力气太大。
在满目的红色里,她好像看到了江家灭门的那一天。
她爹抱着她娘的尸体,朝她们姐妹大喊着——
快跑!
她们跑出来了,连父母亲族的尸骨也无力去收,一路狼狈逃亡,就像两条丧家之犬。
不,她们姐妹两人,就是两条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