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鱼目光从陆少云脸上掠过,径自回了自己居住的偏殿清洗。
陆少云确实站在原地怔愣了片刻,刚刚段青鱼朝他看过来的眼神,他留意到了,跟看周围其他禁卫军没什么区别。
再想到自从再次见面,不管有没有说话的机会,这人都再没有主动跟他说过一句话
一时间心里头不知道什么滋味,最后也只能绷着脸跟随在陛下身后离开。
等青鱼在拨给她的几个小宫女服侍下泡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闵太医休息了片刻也缓过来了。
两人给从手术室挪回寝殿的陆吾轮流把了把脉,手下越来越趋于平稳强健的脉象让闵太医胡子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这可恶的钉子可算是取下来了。”
青鱼看了眼他如释重负的表情,这次给他泼了盆冷水:“难的还在后面。”
毕竟脑袋上还留个窟窿,想要撑过术后容易感染的阶段恢复成受伤之前,非一日之功。
闵太医顿时想到青鱼之前说的后遗症,脸上喜色稍褪。
若是只是性情变化还好,其他无论哪一种,太子殿下这太子之位就难保了。
皇位容不得身有瑕疵之人!
三天过去。
之前用的麻药劲过去,躺在床榻上人依旧昏迷未醒。
青鱼,闵太医,还有当初做手术要来的年轻太医于照,三个人轮流守着。
切脉,换药,开药,青鱼和闵太医更是不假第三人之手。
至于其他方面的护理,就是这东宫内小太监的活了。
今天白天轮到她值班,青鱼用过膳就往太子寝殿走。
刚进门就听里头小太监惊呼了一声“殿下”,愣了一瞬后连忙加快脚步走进去。
就见跪坐在脚踏上的小太监这会正拿着一块湿布巾,看样子是要给他家太子殿下擦手。
看了眼床榻上依旧紧闭双眸昏迷不醒的人,青鱼低头看向小太监,“人没醒,你惊叫什么?”
“段,段大夫,殿下他手心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青鱼这才注意到陆吾的手。
以前都是张开的,这会确实是虚虚握着的状态。
“病人昏迷期间会有无意识的痉挛,以后再见不必惊慌,下去吧。”
小太监忙起身弓着腰倒退出了寝殿。
青鱼回头看见寝殿大门关上,这才伸手把陆吾的手给捞起来,从手背朝上转成手掌朝上,先跟平时一样把了把脉,又检查了一下他脑袋上的伤口恢复情况,见恢复趋势良好,这才坐下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
一杯茶喝完,外头日头升起,照进殿内。
青鱼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去一旁的书桌前借用下陆吾的笔墨给扬州那边写封信,托周松寄过去。
转头的刹那,眼前青光一闪。
她动作猛地一顿,又把脑袋转回来,视线慢慢下移,最后定格在了陆吾依旧握在一起的手上。
弯下腰,伸手,一根手指一个手指得扒拉开,就见他线条明朗的掌心上,托着一颗眼熟的种子。
“陆吾?”
一声低低的呼唤,在寂静的寝殿内响起,又悄悄消散于无形。
青鱼直起身,也不急着写信了,去门口吩咐守在那的小太监找个花盆装些泥土过来,她要种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