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不能活,被谁救,是她的命,与我们无关。权当,你爹从来没有捡过她。”
现在这种年头,他们都快熬不下去,熬得脸黄饥瘦,他们拿什么来救人?
“可是……”
“五郎,我们若遇上流民、山匪,如果没有你爹,我们白族能扛多久吗?扛不了,我们这支族人之所以被二大族长他们抛下,是因为我们每个家都有拖累。
我们的亲人,哪怕是拖累,我们都得带上,她不是。”
“五郎,想想你家的十五丫头,想想你家背在背上的福丫头,我们这群人能不能熬过这场旱灾,都难说,我们拿什么来救她?
她伤得这么重,医治得需要药,要药就得有银子,我们哪来的银子?去哪里找家医馆药铺?少吃少喝,我们正常人都受不了,她重得这么伤,怎么熬?”
“为一个陌生的女子,置我们全族于死地,值得吗?她伤得那么伤,别人问起,我们如何解释?她从哪里来,什么人,我们不知,万一她是官府追捕的要犯吗?”
“……”
白启峰被族人们连翻攻击,击得他连连后退,他瞧向被族人围住的陌生女人,终于点头了。
不是他不想救,而是他救不了,没能力救。
族人出来逃灾,万一真如他们所说,给他们族人带来灭顶之灾,他如何对得起族人?他身后还有自己最重要的亲人。
况且,她的伤,真的伤得很重。
像她这样,正常时期,抬到镇上,老大夫也会道,准备后事。
再三犹豫,白启峰同意了。
换衣,正骨,扎腾下来,已经过去半个时辰,而沈七芽整个人像是从血水中捞出来一样,全身衣服被血水粘湿。
也不知道是老人的正骨手法不对,过于粗蛮,还是她伤得彻底。
原本已经痛得意识都快抽离的状态,结果被老人夫妻俩一翻压、推、拉,痛得她几度崩溃,痛晕过去,又被痛醒。
白三宝他们扎好竹排回来,白三宝一眼瞧见被丢弃在泥地里的带血手镯,捡起来,怒气冲冲质问周边的人,“谁丢了我七丫的镯子?!”
“……”
白族全员寒毛竖立,尤其把手镯丢弃的妇人,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
“爹,是什么镯子?”十五小丫头奔上去,踮脚伸手拉低爹的手,她想看看。
“哪。七丫的手镯,爹记得呢。”白三宝因为小闺女搭话,身上怒气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配合小闺女身高蹲下来。
小丫头好奇凑上去,抱着爹的手臂,瞧了瞧,又闻了闻,期待地问,“爹,能买肉吗?”
她老是听人说手镯、发钗都值很多银子,可以换很多东西,比一锭银子还值银子呢。
白三宝想到肉的滋味,“能,肯定能。”
“爹,给我吧,我帮姐姐保管。”想到美味的肉,小丫头觉得要自己保管才最安全,不然,爹弄丢都不知道。
“嗯,十五要保管好,不能丢……”
白族人对白三宝父女俩对话无语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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