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芽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眼看去,正好迎上村长探究的视线。
“七丫头,你变了。”
“经历一些事,总会改变些。这次旱灾,我们都变了。”沈七芽坦然接受村长的打量,感叹不已。
经过这些日子的确认,沈七芽不知道为什么自已伤好后,不但脸上的刺字没了,还跟爹的女儿白七丫撞脸。
但,现在白族人都认定她是白七丫。
“是啊。为了活命,屎壳郎我们都能咽下去;为了活命,我们竟然也成为土匪,公然去抢。”
村长苦涩地抹把脸,黑瘦干枯的脸庞满是沧桑感,“这场旱灾亦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这日子,难啊。”
“会慢慢好起来。”沈七芽安抚,“有救济银粮,就有奔头。”
“是啊,还好官府发救济银粮,不然,真不知道如何熬下去,没粮、没水、没银子,眼看就是寒冬,难啊……”
想到各种难,村长长叹不息。
如果没有冬天,他们还能这样苦熬下去。
现在,谁都没有把握说,自己能从这场天灾中安全地活下来。
将近天黑,白启峰带领那批人陆续跑回来,个个红光满脸,多数去拿米粮,饼子这类的吃食,大族长和村长集中清点一下,二十个馒头,十一只烙好的饼子,三十一颗小糖果,六斤粗面,四斤多糙米,十条红薯。
怕遇上其他流民,族人们快速把这些吃食分散到个人的包袱或背筐里。
二刻钟后,白三宝和铁蛋摸黑回来,幸好没有受伤。
“你们要记得和平镇,将来……将来如果我们还活着,得十倍还给他们。”
有食物补充之余,村长神情黯淡下去,一辈子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的他,如今为了活,竟然纵然全族人去抢,去夺。
村长的话,让全族人的兴奋一下子被浇灭,各自看看自己熬得脸黄饥瘦的至亲,集体沉默了。
将来。
好遥远的将来。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最终在这场干旱中活下来的人有多少,一路过来,饿殍遍野,触目惊心。
大族长与村长决定大方一回,晚上吃三个馒头。
全族一百零四口人,不可能直接分吃。
像往常一样,用他们背出来的大瓦锅熬一满锅水,水开把馒头撕开,熬成糊汤,每个人能喝几口。
不能填饱肚子,但能活命,全族人人有份。
清晨,白族人从一堆枯草里起来,意外看到昨晚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一家五口,夫妻俩浑身伤口和血迹,脸色灰白,各自背着一个孩子,步履蹒跚,困难地从白族人露宿的路边走过。
男子腰间绑着一条草绳,草绳末拉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女孩头发散乱,身躯已经曲偻下来,机械般被父亲拖着往前走。
一路逃灾过来,白族人见过不少比他们更苦的灾民,但感触最深的,还是这一次。
全身是伤的这种情况下,夫妻仍然坚持往前走,没有放弃一个孩子。
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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