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指挥官》（6）

    盛大的保六舰队全体指挥官晚宴即将开始，宴会厅里人已是人头攒动，笑声在各处此起彼伏。

    大门打开，奥斯卡在前引路，金星长老等人鱼贯而入，大踏步径直走向了主宾席。

    老头依然精神抖擞，环顾四周，边走边大声嚷嚷道，“快！包围这里！把反对我的年轻军官们都抓起来！都抓起来！”

    大家一阵哄笑。

    ……

    金星长老走到舞台中心，接受大家的致敬，然后又把李力和奥斯卡两人拉到自己的左右，再是挥手，接受大家的致敬和欢呼。

    这三人队形紧密，连原来陪在老金星身边的参谋总长和行政总长都不得不退后一步，被挤到了外圈——这个队形的意义，当然再明白不过了。

    大家于是渐渐安静下来，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金星长老……

    老人略一思忖开口说道，“我老啦，就是这样，舰队是你们的！往昔多么令人怀念……怀念老战友，怀念属于我的硝烟年代，怀念和你们一起痛打深宫的每一天……每天早上醒来，厨师亚提汉，那个老伙计（他竟然和我一样老！）都会准时送来早餐……往往那个时候我都在穿戴战斗服……于是我就问他：亚提汉老伙计，我今天看来怎么样，是不是有精神，是不是眼睛昏花，是不是手抖得更严重了？可那个胖伙计总是说：比昨天早餐见你时还要精神呐！……听听，这话真让人高兴！……但是如此过了四年半，这老厨师还这么说——比昨个还精神呐！……这就明显是假话了哈哈……我就冲他吐舌头，问他说，难道他的咖啡是用青春泉水泡的吗！能永葆青春吗？我们已经老了，虽然可以做健康修复，但那点小小的修补已经无力遮挡衰老的脚步了！……可是我的厨子依然振振有词，他说，谁不变老呢！时间是公平的谁也逃不掉，但是我也找到了欺骗时间的方式……是只要大家经常碰面，互相招呼鼓励一声，立刻就精神起来啦，大家在一起就感觉不到渐渐衰老的来袭，有时你更精神一点，有时我更精神一点，大家互相看见对方都在努力生活，舒舒服服的，马上就会精神起来啦！……你们瞧瞧！厨子给我上了一课!……说以，归根结蒂，是你们让我忘记了自己的衰老，是你们给我了力量，看起来更精神，也让舰队更进步……我在这个大家庭的每一天都开心，感谢你们，我们这些老头们要感谢你们，向你们致敬！……”然后老金星、参谋总长、行政总长三人同时敬军礼，大家欢呼则欢呼“一切为了保六，一切为了兴华！”

    老金星继续说，“所以，当每天早上，旧伤隐隐作痛时我才感到幸福……那是最好的证明……证明我已经把自己最好的年华和全部身心都献给了兴华，我们深爱着的兴华！”

    整个大厅再次掌声雷动。

    ……

    老头抬手止住掌声说道，“孩子们！孩子们！……我今天的心情复杂，既兴奋也有一丝伤感，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了，以前总是说激励的话，今天就不说那些了……就来说点心里话，说点让你们失望的大实话吧：

    对于这场战争，当然我们都厌倦了，虽然作为军人我们从来不这么说……但实际上我们都厌倦了……我们都一样，包括深宫那边的人……我们住在这些大罐子里面，靠定期注射机能平衡药物维持生命，却看不到战争的尽头，看不到希望在哪儿，看不到奋斗的价值，危险啊！……我真的老啦，战友们！我将失去唯一的乐趣——不能再整天拍着沙盘对你们吼叫；不能再把美丽的阵列齐射当成礼花欣赏；也无法再享受恶战后不知自己是死是活的酣睡！……我将失去战争，如同失去恋人，日子就此黯淡无光，把这美好的地狱都留给了你们！……胜利在哪里？未来在哪里？它们依然遥遥无期！”

    老头突然提高音量，挥动手臂，“……但我们作为军人，就得忘记这一切，专注于眼前的战争，因为，你们的身体就是战争的边界！……孩子们，在你们身前是疯狂的命运，身后是安宁的家园……你们一无所得，因为你们本身就是奇迹！”

    随着金星长老话音落地，全场开始齐声高呼，“一切为了兴华！一切为了兴华！”

    至此晚宴气氛也达到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