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停了的雨重新被乌云笼罩。
漆黑的浓稠夜色被一道刺眼的亮色撕开,乌云压顶,雷声紧随而至,不多时,如瀑的暴雨便落下来。
仿佛预示着什么。
关振海果然坐不住了,韩晔飙着车,边骂边打着方向盘,“操,有他妈什么毛病,暴雨天还出来蹲点刺杀?”
说着不知从前视镜中看到了什么。
他瞳孔骤然一缩,猛的将方向盘打到另一侧,车子擦地的声音摩擦出刺耳的尖声。
紧贴着汽车边缘,一枚打空的子弹擦着车皮刮过去,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一道霹雳般的雷声盖上了枪响。
韩晔车速飚到一百八十迈,低声骂骂咧咧,“老子今晚要是凉在这儿,有周家跟傅家两位大佬给我陪葬也值了……”
后座两位大佬:“……”
傅砚舟按着太阳穴,没什么表情的看向一侧唇角温和的周时礼,“这就是你培养出来的心腹?”
徐洋就只会在心里腹诽。
周时礼:“闭嘴。”
傅砚舟:“就不闭,不爽。”
傅砚舟:“我想我老婆。”
傅砚舟:“你这么晚叫我出来,她肯定担心我了。”
韩晔:“哥,你好吵,真的。”
傅砚舟安静了几秒。
“哦,我忘了。”他说,“你们都没老婆,体会不到这种牵挂着老婆且被老婆牵挂的感受。”
韩晔:“……”
周时礼看他一眼,“想下去你就直说。”
傅砚舟瞥他一眼,“你嫉妒我。”
周时礼:“……”
三级伤残的车兜着护城河绕了一个多小时。
聒噪的人隔一会儿就聒噪的念叨几句。
终于甩掉了几枚夺命的尾巴。
凌晨两点多。
黑色劳斯莱斯停在庄园外。
已至凌晨几点,昏黄的路灯被水洗过,水流汇聚成小溪顺流而下,沥青路上存留的雨水漫过脚踝。
“争取活着到家。”
车窗摇下来,周时礼笑骂道,“快滚。”
“慢点开,不送。”
男人懒洋洋朝后扬了扬手臂,踏进了雨中。
临近大门,他脱下染上了血腥气味的大衣,挂在手臂,任由暴雨冲刷过他颀长的身影。
被打湿的黑色短发向下淌着水。
沉默的别墅静静地屹立在那里,抬头望去,远远的雨帘中,一抹微弱的灯光挂在高处。
他的小妻子给他留了灯。
傅砚舟被冷硬阴郁的负面情绪覆盖了整个晚上的心,突然间被戳了一下,泡进洁白的牛奶中。
一下子就柔软下来。
大雨洗不去的黑暗,在这一刻重新见到光明。
他加快脚步,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抱抱可能已经睡熟了,却仍为他留了一盏灯的小姑娘。
二楼,卧室。
女孩白皙的手臂探在外面抱着被子,侧着的半张脸埋进枕头中,毫无防备的睡着。
乌发凌乱的披在枕侧。
她温软的眉心微微蹙着,仿佛睡梦中并不那么安稳。
极轻的一声“咔哒”响起,卧室门缓缓的打开,男人放轻脚步,并没有吵醒熟睡的人儿。
傅砚舟走到床前,满身温凉,怕吵醒她,他不敢触碰她。
静静地停留了片刻。
他轻手轻脚的走进浴室。
睡梦中的姜泠仿佛感知到什么,手臂无意识的在空中捞了捞,翻身转向空荡荡的另一侧。
极轻的一声模糊呢喃。
“傅砚舟……”
自从同傅砚舟相了亲,她一起住进庄园后,大抵是潜意识中认为保住姜氏,安了心。
姜泠许久都没有再梦到上辈子出车祸时的惨烈现场了。
今晚不知为何,竟又一次入了梦。
熟悉的血色、污秽刺眼的车祸现场,以往紧紧掐住姜泠心脏的场景,缓缓在梦中铺开。
她意外发现,以往本该惊慌恐惧的情绪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等待车祸发生的平静。
只是奇怪,这次的梦竟然感受不到那样刺进骨缝中的疼痛了。
姜泠听到许多人的尖叫声,她的身体脆弱残败的躺在地上,鲜血氿氿地从身体中流出。
恍惚呆滞的妈妈,那声熟悉又陌生的、慌乱的呼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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