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极快地推开他。
掌心下那截不堪一握的腰肢仿佛只是他片刻迤逦的幻觉。
他怔愣着看着她奔向兄长。
怔愣地看着兄长紧张地圈住她温软的身体,将她牢牢拢入怀中。
手指不自在地蜷了蜷,眸子里的光明灭不定,最后又慢慢归于沉寂。
微微俯身,将地上那块薄纱拾起,轻软的纱质一角上绣着一朵清雅的白色山茶。
那一刻,所有的阴谋论都被击碎。
倘若是他,先遇到了这样的美人,大抵也不会在乎她的家世背景,只一心想将自己力所能及的所有珍重都给她。
今晚庙会并不止有这一个节目,看完打铁花后,大家又慢慢踱步着往前,巧的是,中途又遇到了李劼,三兄弟如今算是齐了。
最后,一行人蹲在了长桥之下放河灯。
每个人都在认真的许愿。
只有尽欢无聊地把玩着手里的东西,世人向神明许愿。
可神明最是冷漠,他们高高在上地睥睨众生,如何会护佑这些蝼蚁。
倒不如向她许愿。
思及此,她低低笑出了声。
李文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便是她含笑的眼睛,眸子里盛着让人心颤的涟漪。
只是,待她察觉,扭头看向自己时,他又慌乱地移开视线,活像个青涩的毛头小子,心跳不规律地仿若染了心疾。
可摘了面纱后的她,又何止让他一个人面露异样呢?
来来往往那般多的人频频为她伫立,只美人不经意地一个回眸,便可叫多少人心神摇弋,转瞬疯魔。
李隐显然不喜自己的女人被别人这般盯着。
他行至尽欢身后,将蹲着的小姑娘挡了个严实。
你们自己家里没有婆娘么,非要来看我的!
李隐自诩爱民如子,但是对于这些人落在自己心上人身上的炙热目光,他当真是仁慈不起来。
本就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肃着脸一言不发时,冻的很多人后背一紧。
欢儿的面纱方才掉了,之后便怎么也找不着,李隐在心里提醒自己,日后出门时,这纱巾一定要多备上几块以防万一。
晚风徐徐,偶杂着几片簌簌新叶。
大家的河灯,都顺着水流的方向,往远方飘去。
“主子,您许了什么愿?”
闻月凑在尽欢身边,小声地问道。
只是她自以为小声,可练武之人耳目青葱,如何又能听不见呢?
尽欢没有许愿,只是,这落了凡,便须入乡随俗,她只随口一句:“吾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当然......这纯属瞎扯了。
倒也不是不相信男人,而是她自己做不到。
可闻月年岁尚小,心智也未成熟,闻言当即被感动的红了眼眶,当然闻雪亦是如此。
尽欢毫不意外两人会有此反应,因为她以前这么说的时候,旁的女子听到有不少也是这反应。
啧......
李隐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看向她。
他如何也没想到,她竟有这般想法。
自己如今虽然用情至深。
可,倘若日后,他一登大统,李隐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一辈子这般专情,毕竟人心善变。
而同样复杂的还有李文。
两兄弟想的东西都差不多。
只是,谁也没想到,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劼突然蹲下,一脸认真地同她开口:“海棠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兄长许是勉强,但是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