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两个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才静悄悄的从内室出来。
白露看着她们,目光微闪。
自上次沈陌言告诫过她以后,她一直沉默寡言,很少主动开口说话,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活泼。
蒹葭看着,不免叹气,可也觉得白露变了很多,但具体哪里变了,一时又说不上来。
其实沈陌言也感觉到了,不过前几天琐事繁多,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就在刚刚抬头的一瞬间,她发现白露看她的眼神,异常的冰冷。这绝对不是一个贴身丫鬟该有的神情,阴测测的,就好像暗中在预谋着什么一样。这让沈陌言感觉到非常不舒服,她当初提拔白露也是看中她忠心,谁知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插手她的事情,她也不过是出声警示了几句,她竟然就憎恨起她来?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只有坏处没有益处。
而对于沈陌言这样出身高贵的大家小姐而言,根本不会乐于去看一个丫鬟的脸色。毕竟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围着她转,她天生就没有养成这种习惯,当然不会主动去找白露说些什么。既然她已经有了憎恨之心,那就赏她一笔银子,让她家人领回去好了。
这样想着,到了晚上,沈陌言就悄声对蒹葭说了自己的打算:“......你们也好了一场,冯嬷嬷不在,你替我去说一声吧。”
白露也十七岁了,也是放出去嫁人的年纪了,这在别人看来,根本不算什么事情。蒹葭想着白露日渐诡异的面色,也没有多说,自己出去找到白露,说了小姐的意思。出乎她的意料,白露反常的平静,只是笑了笑,“看来,小姐待你倒真是一片真心,连这事也要你来说。”这话说的非常刺耳,蒹葭蹙了蹙眉,还是和颜悦色的说道:“小姐说明天就请你母亲过来,还赏了你五十两银子,两根赤金簪子,一对碧玉手镯,也全了主仆之情了。”
能够得到主子的赏赐再回家,无论是对于丫鬟本人,还是对于来接她的家人而言,都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
白露只是笑,忽然笑得前俯后仰,“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就是多嘴了几句?”她一挥手,将茶几上的白瓷杯掀翻在地,“你们不就是嫌弃我脑子笨么?”她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蒹葭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门口移了移,却见她扑了过来,掐住她的脖子,“我要去见小姐,我要去问个清楚,凭什么说打发就打发了?”
她用力极大,蒹葭脸涨得通红,一时挣脱不开,只用手拼命的拍着木门。
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丫鬟,她们早就听见几个大丫鬟居住的屋子里传来了破瓷声,只是不好进去的,此时听见拍门声,心知是有人打起来了。一个偷偷去找碧落和晚霜,其余几个就凑了上去,喊道:“白露姐姐!蒹葭姐姐!小姐那边要人服侍呢!”而白露听见外面有人的声音,更是恼怒一场,死死卡住她的脖子不肯松手。
浓浓的窒息感几乎将蒹葭淹没,她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看着眼前渐渐模糊的白露狰狞的面容,她突然觉得深深的寒冷。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当初她们是一起去服侍小姐的,从四等小丫鬟一路升为二等大丫鬟,她们也经历了不少事儿。这名字还是小姐替她们起的,那时候,大家的日子多么简单,又多么快乐。可是,从什么时候起,白露就变了呢?从小姐不再事事都征求她们的意见开始?还是从小姐不再将心事告诉她们开始?亦或是,从扬州那一天马车上小姐的告诫开始?
可是,白露,你知不知道,主子就是主子,她们不是由你控制的玩偶,由着你的想法来行事啊......
你觉得自己只是时运不济,只是没有托生在夫人太太们的肚子里,可是你知不知道,高门大户的小姐们,其实比她们做丫鬟的,更不自由?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乡野村人,总有自己的无可奈何,也有自己值得高兴的地方。
或许无法改变出身,可是只要摆正心态,一样可以过好自己的日子。
小姐说得对,不过是看自己怎么活罢了。
外面的丫鬟听着不好,立刻去撞门,只是她们人小力微,一时竟没有撞开。
蒹葭心知白露已经疯了,她不是闹着玩玩而已,而是真的要杀了她!
这让她心里涌出了一股深深的害怕,顾不得许多,一脚就踹了过去。白露受了这一脚,双手略松,但很快又变得更紧,“你敢踢我,我要你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