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通道:“我没有酒瘾,但你要喝”,
沈瑶点了点头随他去街上的小酒馆。寻常世家子弟是看不上这样破旧的酒馆的,而临沧这几年也的确新建了不少豪华奢侈的上好酒楼,但沈通却不喜欢那等金碧辉煌,如果不是牵扯到家族大事他都喜欢来这样的小酒馆;酒馆老板是本地人,酿的酒慢,烈。很合他的胃口,在这里喝酒的也都是些没钱的汉子,喝多了这里就变得十分嘈杂。
沈家人的性格各不相同,自己这个二姐并不是从小就冷若冰霜,而是受家族影响逐渐变得无情;他们兄弟姐妹八人不到十年里就死了四个。有五个都是被沈温牺牲掉的,剩下的几人,老大沈天风和老三沈鹿都性情大变,一个疯狂弑杀被称为“侩子手”,一个醉心于恶毒的邪术被称为“横行小鬼”,家里就剩下自己和这个二姐还算正常。
沈瑶没有倒酒,而是抱起一只酒壶仰头豪饮,沈通没有阻止她,他知道她现在需要的远不止这一点点酒水。
“哐当”,她一把放下酒壶眼睛微红,沈通道:“二姐,还记得七哥吗?”,
沈瑶点了点头。
“七哥从小就喜欢你,长到十四岁了还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但他很聪明,老爷子常说我们这几个兄弟中七哥最有天分,每天和你摘摘花养养草也能把家族功法学的有模有样,老爷子每次看到他时眼中才流露出难得的一点慈祥,我本以为七哥会是家族的例外,以为老爷子再怎么狠心也不会把他送进虎口”,
沈瑶冷笑道:“但他却不仅送了,还送的那么残忍”,
沈通点头道:“我死去的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中七哥死的最凄惨,张家小姐练得是采阳补阴的邪功,七哥入赘张家后不到一个月就形销骨立,面色枯黄;他回家的时候娘差点哭晕过去,但七哥却忍辱负重拿到了张家的阴阳图,找到了张家功法的弱点”,
“呵”,沈瑶嗤笑一声伏在桌上。
沈通倒了杯酒道:“七哥入赘到张家两个月就死了,张家小姐是个虐待狂,七哥死前就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他的尸体被抬到家里是眼睛还圆睁着,我永远都忘不掉他那厉鬼一样的眼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一个人受多少折磨才会生出那样的眼神,老爷子解开尸布的时候我看到他全身都在发抖,但第二天他就光着上身三步一跪到张家负荆请罪,那天我穿着两件棉衣都冻得瑟瑟发抖”,
“你知道吗?沈家有一个最大的秘密”,
“是什么?”,沈瑶含糊不清地问道。
“老爷子是个阉人”,沈通道:“五十年前,沈家还默默无名的时候,老爷子在婚后的第二天被人阉割了,四十年后补阙才查出是张家下的手,但事实上老爷子很早就知道了,但他却一个人隐忍了四十年;他的残忍不止是对我们,我毫不怀疑,到了必要的时候他会把自己也以某种残酷的方式牺牲掉,但他却会想方设法保住沈家”,
“呵”,又是一声冷笑,又是一声无奈,又是一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