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征,那么与其在府户军中挣扎,还不如直接跟随陈庆之,获得更高的起点。
在这个时代,身为寒门子弟,想要出人头地实在太难了。像陈庆之这样的人,实在是很逆天的存在,整个梁朝五十多年之间,能够显赫闻达、获得刺史高位的寒门子弟,也仅有陈庆之和俞药两人,《南史》中有传记的则只有陈庆之。相比起来,北朝的情况要好得多,以才干起家的寒门子弟不乏其人,但也需要获得相当的赏识和机会。
或许,这就是我的机会吧……周惠心里想到。
至于忠节,在这个时代实在太过稀有,也太过奢侈,稍后参与覆灭尔朱家、在西魏东魏身居高位的,有几人不是几换门庭?又有几人能够把握的命运?
唯一可虑的是,如果他投了陈庆之,那么在元颢失败后,该如何自处呢?
周惠不认为有能力改变历史,元颢也毫无疑问会遭到失败。虽然他失败后,麾下的绝大多数人都安然无恙,继续在元子攸手下任职(包括将元颢迎入洛阳的淮南王元彧),可是在陈庆之手下的人自然不同(实际上一个投靠的都没有),那毕竟是南军,是北魏的宿敌。
不过,想那么远做呢?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乃是依托陈庆之,获得更高的位置和相当的声名。至于其他的,大可以从长计议。
周惠下定了决心。
那么现在要考虑的,就是找个合适的契机。毕竟就算诚心相投,也同样需要注意方式的问题,总不能像《隋唐演义》中一样,直接找上对方纳头便拜吧他若是真那么做了,即便是受到接纳,也免不了会被对方看轻。而且,以后对景儿追究起来,一个主动投敌的罪名就能让他万劫不复……
前面忽然传来一声呼喊,听起来似乎是周忠的声音二郎君家主请您立刻”
周惠抬头,果然是周忠,正大步向他这边。他只好快步迎了上去,向周忠询问道,又发生了事情吗不跳字。
“是,”周忠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刚才里长来到咱家,说是县里有令,今年的租赋照收,请咱们尽快缴纳上去。”
“”周惠一惊,“朝廷不是说,赴征的府户、编户一律给复三年么?又要咱们缴纳今年的租赋?”
“是,家主也这么和里长说过……可里长却说,下诏给复的是先前的朝廷,征收租赋的却是当今天子,所以先前的诏令通通不算”周忠的神情非常愤慨,“二郎君,您说这不是欺负人么?咱们辛辛苦苦给朝廷打仗,家里却被朝廷军队抢劫。留下的那点粮食,差不多也就刚够糊口,可这当今天子却又要征咱们的税他祖母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当今天子?那就是北海王元颢了。周惠心里微微冷笑,果然是个扶不起的主,这还没正式登基呢,就开始大肆聚敛了啊……真是,别说朝廷之前有给复诏令,就算没有,遇到这种兵灾,按照惯例也该减免税赋的
想了想,周惠转头问周忠道阿忠,家里的粮食还能支持多久?”
“如果算上流民,即使不用缴纳租赋,也只够支持大半年,”周忠看了看周惠的脸色,“所以大郎君说,咱们不能再收留那些流民,反正现在作坊已经毁了,短内无法开工,所以不需要那些额外的人手……”
“这可以?用则取之,不用则弃之,然后把人家往绝路上推?”周惠不以为然的评价道。
间,主仆两人已经到了自家门外,刚好和里长打了个照面,周惠向他略一点头,便快步走进了正堂。
“惠儿,你总算来了,”周植松了口气,“县里重新征税的事,你应该了吧?无不少字”
周惠点了点头已经听阿忠说了。”
“那依你之见,咱们该办呢?”周植追问他道。
“除了遣散流民,把粮食节约下来,还能够有办法?”周恕叹了口气。经过前几天的那件事情,他对周惠的态度好了很多允宣,我这样做不太厚道,但咱们遇到这么一个不守承诺的朝廷,又刚遭过兵灾,实在没余力顾到他们了。”
“阿兄的意思我明白。不过,乡里乡邻的,咱们还是顾及下名声,”周惠沉吟着,忽然想到了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这样吧我去下县衙那边,看能不能在天子面前进几句谏言。”
“允宣你能够觐见天子吗不跳字。周恕大吃一惊。
“觐见天子?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周惠笑了笑,“不过,天子身边的重臣,我倒是可以见到一位,说不定能够请他代为进谏几句。”
……,……
既然打定了主意,周惠看着天色还早,便立刻带上周忠出发了。
来到县城后,他在县衙附近打听到杨昱的居所,向门前的护兵拱手道烦请向杨大都督通传,河南府户军统军、大都督府长兼行参军王建,有要事求见大都督。”
“你是河南府户军统军,并且是大都督帐下属吏?”护兵怀疑的望着周惠。周惠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袍,看上去实在不像是领兵的军将。
“不,”周惠抬了抬下巴,“这位很面生啊我以前似乎没有见过?是最近才跟随大都督的么?”
“唔……”护兵含糊的支吾一声,“那么,王参军求见大都督,究竟所为何事?”
看到他的反应,周惠心里更加笃定了。他就,以杨昱的身份和名望,就算被元颢保下来,也免不了会受到陈庆之方面的监察。
“此事关联甚大,非你所能过问,”周惠很神气的一拂袍袖,“还是快去通传吧莫要让大都督久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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