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说道,“如果下官记得不错,孟将军和少将军都是冬日里殉国的吧?”
世瑶觉得喉咙发紧,只低声说了句,“不错。”
“下官还记得两位将军的遗骨进京之日,正是天降大雪。”
世瑶脑子里混乱一团,木然的点了点头。
“所以下官斗胆猜测,姑娘是有些心结了。心病总得心药医,姑娘自己把心事放下,就万事大吉了。况且,是药三分毒,还是不要随意使用的好。”
世瑶低声道,“多谢御医,只是御医今日的猜测,我也无法判断对错,还请御医三缄其口,我并不想因为这点事情,闹得宫中上下不安,各种难处,还请御医体谅。”
邹君彧低声道,“下官自然晓得轻重,绝不会对任何人说起。今天正好下雪,姑娘其实可以试着走出去,天气实不算冷,姑娘若是过了这一关,或许明年冬天,就可以无碍了。”
世瑶点了点头,“多谢御医,我可以尽力一试,若果然有效,必要好好谢你。只是御医是如何知道我父兄遗骸是在雪天进京的呢?”
“下官祖父乃是当年随军的医士,蒙孟老将军保荐才得以入太医院为官的。两位将军遗骸回京之日,家祖父带着我父子在城外十里亭设祭相迎,因此记得特别清楚。”
世瑶叹道,“我竟不知道跟御医还有这等渊源!”
“孟老将军打击过重,深居简出,这等事情姑娘自然不能知道。”
邹君彧的脸上显出几分哀戚神色,世瑶却微微的皱了皱眉,两家多年不曾往来,祖父辈情谊,只怕未必会传到孙子辈吧!不过,她仍然问道,“那么邹御医今日前来,也不是苗婕妤指派的吧?”
邹君彧笑而不言,世瑶虽然留意着他的神情,却也没有瞧出什么来,然而,她也不必在继续追问。
“姑娘保重,下官告辞。”
邹君彧去了许久世瑶也没缓过神儿来,云纤掩了门低声问道,“姑娘,这位邹御医说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可是奴婢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头的地方。”
世瑶并没有留神听云纤在说什么,只是随口问了句,“哪里不对?”
“奴婢从小伺候姑娘,那年的事儿倒也记得清楚,姑娘病了好些天,可是好了之后并没有什么不妥。总不会小的时候都没有心结,大了之后反倒成了这样?”
世瑶相信单凭医术谁也不会知道她究竟是何病症,而邹君彧能猜中一部分,还是因为知道她家中的事情,两下联系起来的结果,倒也算是差强人意。然而他说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信,世瑶还得细琢磨琢磨,世瑶缓缓说道,“只当他说得都是对的吧,在外头一个字也别提。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倒是想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的!”
云纤的脸上也现出一丝谨慎来,“姑娘?”
“你觉得他的话有多少可信?”世瑶问道。
“他说的老太爷的事情应该是真的,咱们回头一打听就知道的真假的事情,他应该是不会撒谎。但是,如果说他今儿过来是为了报答老太爷的恩典,奴婢却也不敢完全相信,而那位苗婕妤,更不像是有那个好心!”
世瑶半晌无语,还是有许多理不清的头绪,云纤却继续说道,“这崇庆宫人多眼杂,他既然来了,不出半个时辰苗婕妤就能知道,如果不是苗婕妤让他来的,只怕他也是不好交代吧?”
“这倒未必,像他这样的人,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苗氏还是能办到的。我听说苗氏天天往圣瑞宫去,太妃应该不会给她好脸吧!”
“姑娘还真会猜,苗婕妤不但受宠,还善争宠,皇上把宫里一众嫔妃都冷了,旁人倒也罢了,林贵妃和刘充媛都是太妃喜欢的,太妃自然偏着些。贵妃如今那个性子就不说什么了,刘充媛可是没少在圣瑞宫告状,所以太妃随意挑了个错,就让苗婕妤好一顿没脸,可是那以后,苗婕妤伺候太妃却愈加小心了,只不过,她毕竟是后来有没有孩子,仍凭她怎么讨好,太妃对她还是淡淡的。”
苗氏是个聪明的,知道该抱住谁的大腿,可她也是最不聪明的,竟不明白即便她什么都不做,仅凭她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就足以让太妃嫉恨。以世瑶对朱氏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容忍她的儿子如此的宠爱一个女人,这跟刘氏、林氏甚是子嗣都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现在他们头上都还压着太皇太后,不好内斗起来,等到皇帝亲了政,那时节才是真的热闹!
但愿她不必参与到这场热闹之中吧!
云纤见世瑶面上带着愁容,忙劝道,“姑娘,日久见人心,何必急于一时。明儿十五,姑娘是否要跟着陛下一起去城头看灯?”